關晟的店上午是沒什么人的,飯店都是這樣,做的就得中午和晚上,涂斐選在這里見面一來是熟,二來就是為了安靜。
關晟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這當然得益于涂斐的針灸去瘀,聽涂斐說要接待客人,忙收拾了一個包間出來,還特意拿出一罐新茶葉來泡上。
婦人沒有讓涂斐久等,很快尋了過來,她頭發挽成一團扎成一個高髻,白嫩的皮膚完全看不出來真實的年紀,要不是眼角的幾條魚尾紋,和成熟的打扮,還真會被當成一個少女。
除了皮膚,涂斐還真沒看出來婦人和王欣有什么相似之處,體貼的給她搬開椅子,接過她脫下來的外套掛在墻上的掛鉤上。
婦人心安理得的坐好,只是盯著涂斐看,待他面對面的坐好后,這才端起杯子來。
先是聞一聞茶香,轉眼就看到了旁邊桌子茶盤里的一堆杯子:“小地方就是這樣,永遠趕不上時代的步伐。”
涂斐嘿嘿一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婦人見自己的計策沒有湊效,忙又加料到:“人都說茶如其人,什么人喝什么茶,花茶在古代也就是販夫走卒們的解渴之物,上不了臺面。”
涂斐對以前的事情,自然比什么歷史書籍上說的更為了解,正待反駁兩句,卻見婦人接著說到:“你家是扶蘭村的,父母都是農民,有兩個哥哥,你以前是汾水衛校的學生,剛剛進了縣醫院實習,我說的沒錯吧?”
涂斐只是點頭,心里卻更加納悶了,直有一種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覺。
“小涂,你和王欣年紀差不多,我就叫你小涂了,我想問問你,結婚講究什么?”
“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婦人原本準備好的話徹底被涂斐打亂了,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說的很對,咳咳,既然你這么聰明,想來也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不明白。”涂斐回答的直截了當,“阿姨,請問您貴姓大名?”
婦人愣了一下,隨即微笑到:“呵呵,倒是我失禮了,我姓王,單名一個艷字。”
“王阿姨,我想問問您,現在是什么朝代?”
王艷皺著眉頭,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老實的說:“現在是二十世紀,不是什么封建王朝,哪來的什么朝代?”
“您說的很對,您也說了,現在是新社會,哪來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涂斐緊盯著王艷的眼睛,步步緊逼。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不管別家是怎么樣的,我的女兒就要按我的意愿找對象,和別人沒有半點關系。”
“可是我們有戀愛的自由。”
王艷撇著嘴,指指桌上的杯子,里面的茶已經因為開水的浸泡伸展開來,盡力的釋放著自己。
“就靠這茶,還是靠你身上這一身衣服,過日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我也不想打擊你太多,年輕人嘛,都會有奮斗的勇氣,可是你不得不承認,起點很重要的。”
涂斐無話可說,只是悶頭喝著滾燙的茶水,王艷見目的達到,索性來個總結。
“小涂,其實每個人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另一半,并不一定先見到的就是適合自己的,等以后可能你會發現,自己今天的堅持有多可笑,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還是希望你能有所作為。”
涂斐給她把衣服取下來,看看四周無人,一字一頓的說:“阿姨,我和王欣是真愛,棒打鴛鴦并不一定就是對自己孩子好。”
“嗤,你現在說這種話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吧?”王艷從包里掏出一張大票,放在桌上向里面喊一句,“老板,結賬。”
關晟老婆走過來,熱情的說:“不用了,你不是涂斐的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