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陸焉臣只身一人,手上搭了一件浴袍,順著青石板的小路,往后山深處去。
后山的崖壁之下,有一處天然的溶洞。
這里有條地下冷泉,是陸焉臣為什么選擇將山莊建在這的唯一理由。
泉溪邊用天然的石塊搭建了一桌椅凳。
陸焉臣把衣服盡數脫在凳子上,步步朝那水邊而去。
冰冷刺骨的地下泉水漸漸浸到腰腹處,陸焉臣忍不住咬了后槽牙。
幾個凌亂呼吸間,漸漸才覺著身體的舒適,全身一下舒爽了許多。
他體熱,像是有一把火在他身體里,燒著他的經脈血液,消耗著他的生命力......
本早該六年前他的身體就回天乏術了的。
幸好找到了這處冷泉,才得以多茍活了這么幾年......
不自禁,陸焉臣想到了倆個小時前,那宋家小女將手搭在他的腰腹上,說他只有倆年活頭,讓他在死之前給她.......
襯衫料薄,能清晰感知到那小手略微使勁,只一秒,便能感知到那小手冰涼的溫度。
倆人近在咫尺,他能聞見對方身上難聞的傷膏味。
觸及那宋家小女在說話時,長長的眼睫輕垂,盯著她手按壓的腰腹位置,似從那低斂為遮全的余光中,覺摸出幾分渴望.......
思想游離至此處,陸焉臣突然回覺止住,低頭看了一眼腰腹水下的反應......
陸焉臣皺眉,臉色像是吃了蒼蠅的難看。
不是吧?
你要不要這么敏感,就那么一瞬閃過的邪念都能捕捉到......
一向清心寡欲,吃齋念佛的,往常那么多妖艷賤貨撩撥上趕,都不見你給點自然反應。
今兒這是怎么了?
陸二爺眉頭皺得死難看,頭回被自己兄弟氣到。
...
半個小時后,唐棠不知道是不是怕陸焉臣泡著泡著人沒了,一聲招呼后,手里搭著一張寬大的白色浴巾進來。
“二爺,查過了,那個燒傷的女人,確實是宋家的私生女,叫宋鳶兮。”
“至于她從什么渠道得知了您的病情,還有待結果。不過一個小時前,聽說她把宋老爺子氣到心臟病發,人現在還在ICU沒脫離危險........”
冷泉里頭的陸二爺偏了側臉:“因為什么?”
唐棠低垂著眼,聲調平平一直恭敬:
“宋家的傭人傳話說,宋鳶兮問宋老爺子要五小姐宋明晴的一雙手,老爺子大發雷霆,情緒一時激動,這才犯了病。”
“哦?”陸焉臣倒是對此有趣的很。
他不難猜想到,宋鳶兮燒傷未愈,私自出院,回了宋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宋明晴的一雙手,很明確的表明祠堂的那把火,就是五小姐宋明晴燒起來的。
只是這個宋鳶兮,未免有點太蠢。
就算存了不甘怨憤,也不該直言出頭,天真到宋老爺子會為她做主?
如此一來,宋老爺子化險為安虛驚一場這事也就罷了。
要一時挺不過去,那這宋家小女的日子,可就更加難過了.......
陸焉臣闔眸,深吸了一口氣。
天還沒亮,今兒晚上的戲,怕還得上演趕個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