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個字,怎么讓他產生一種......怪異的別扭感。
...
床上。
陸焉臣被班珀催眠睡下后,班珀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相并,抵在額頭,沒一會兒,將兩指摁壓在陸焉臣的額頭后,整個人突然像是失去意識,朝著陸焉臣的身上倒壓了上去——
若是宋鳶兮在,一定能看見班珀指間放進陸焉臣腦中的那縷白色神識。
旁邊的唐棠按照以往慣例上前,把壓在二爺身上的班珀給輕輕挪動到旁邊的位置睡下。
倆個各有千秋好看睡相的大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這畫面,不管看幾次,都讓唐棠視線不自然回避,不去多看......
事實上,班珀根本不用跟陸焉臣睡在一張床上。
但分走一部分神識的班珀相當于打了一針全身麻醉劑,毫無抵抗,可以說任人宰割。
沒人會真的信任誰。
也沒人喜歡外人對著自己的‘尸體’隨意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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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
班珀以旁觀視角、再次看到了那個在花園里、拿著樹枝亂揮摧殘綠化帶里那些開得正艷的月季的小少年......
這是班珀第六次進入陸焉臣的夢境世界。
六次,不管陸焉臣是什么原因,永遠都有他十四歲這年的零碎畫面。
而畫面的終結,往往都停留在一幀......
十四歲年紀正是青春叛逆的一個時期。
至少在十四年前的陸焉臣,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狂傲自負,任性肆意,一邊因為自己先天的身體原因,恨透給予了他生命,卻給了他十四年折磨的父母。
連同這個世界和社會所有的美好都一起怨恨著,哪怕是一朵鮮花的怒放,小鳥的興奮叫喚,都會挑起他不悅躁怒的情緒。
但同時,他又享受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條件優越,仗著自己先天的身體病疾,各種橫行霸道,為虎作倀。
自暴自棄的叛逆,讓十四年前的陸焉臣,沒少干缺德壞事。
反正只要不上升到十年以上徒刑的那種程度,陸家,陸爸陸母也是盡量護著寵著。
嬌寵之下無孝子。
十四歲那年的八月初九。
陸焉臣打了四大家族的戚家同輩,多處骨折,人孩子現在還在重傷住院。
就算是世家的交情,戚家也要上門討個說法。
戚家這一鬧,算是把陸母之前所積壓陸焉臣以往的種種頑劣都給一下捅開了簍子,全抖了個干凈。
陸家雖然沒像宋家那樣設立祖宗祠堂,但在次廳的正墻上,做了個祭祀上香的這么一個小臺子。
也不放祖宗牌位,只設一尊香爐。
聽說是以前陸老,用來祭奠緬懷死去的那些故友手下?
而上香臺前,此刻正跪著十四歲的陸焉臣。
這個時候的陸焉臣,眉眼輪廓的帥氣已經很是明顯了。
只不過此時的小臉上,寫滿了倔強和不服。
站在旁邊的班珀看不清陸母的長相了。
班珀知道,這是陸焉臣這么多年的努力和逃避,他打從心底里就恐懼這段過往,哪怕再是怎么不愿意去回想,可這就像是他心臟肉上長出的一顆樹。
把樹冠砍了,可治不住根,扎在心臟深處的根但凡吸收到一丁點的回想和愧疚,便又會肆意滋芽.......
“陸焉臣,我告訴你,沒人欠你什么,你沒有資格這樣去過度消耗我和你爸他們給你的愛!”
“別一副《我生尤憐》的‘優越’,我們確實因為你的身體弱,對你會過度的保護和放縱,但你的任性僅限于在陸家,在我們面前!”
“你的病,不是你拿來試探人惡性的武器,也絕對不是你犯錯后的保護傘!”
“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任何道理,但我一定要你記住今天。否則,你現在敢主謀指使把戚家阿良打成骨折重傷,明天你就敢殺人!”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什么心態,反正要死是吧?就算殺人了,以你的身體也能申請保外就醫是吧?無所謂是吧?
陸焉臣我告訴你,從今往后我們會收起對你的一切寬容,我當媽的,絕對不會讓你在死后,還讓人戳脊梁骨吐唾沫!”
模糊虛化看不清臉的陸母,聲音里除了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之外,還有幾絲痛心和倆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