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寧想起來了。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但……
那都是男人干的活兒,哪里有小姑娘去扒房呢?
一個人扒房?這不是開玩笑嘛。
就算高陽是個大力士,人家扒房也是有時間規定的,叫你一天以內扒完絕對不會給兩天時間。
高秀寧幾乎下意識嘲諷道:“你可真本事啊,也真敢想啊。想的挺好,扒房子,你是有工具還是有車?扒下來的東西堆在那兒你稍微離開馬上就得被人拉走。”
小孩子想法。
什么都沒干過,什么都不了解,張張嘴她就說能干。
呵呵!
高秀寧藐視高陽。
她一個活了半輩子的人,不如一個孩子聰明?
那種活不是誰都能干的。
家里沒有一群男人,能干得了嗎?
就算是成功扒下來了,東西賣給誰?
紙上談兵誰都行。
“先干了再說吧,我想和大春兒合伙干。”
高秀寧輕笑一聲,笑聲里滿滿都是譏諷:“原來你是真不笨啊,還把你舅舅算在里頭了,到時候是不是人手不夠還得折騰你舅媽和兩個表哥啊?”
這簡直就是不要臉!
舅舅供你吃供你穿,回頭你想什么餿主意不說,還要搭上你舅舅?
大人不干活,就陪著你一個小孩子胡鬧?
高陽不說話了。
“你怎么不說話了?”高秀寧問她。
高陽覺得十分無力。
“我說什么你都覺得聽起來可笑,除了嘲諷我,我還能得到什么?您想的對,我就是瞎折騰我沒什么本事。”
“你離家出走還怪別人了?”
高陽將飯扣在了桌子上,大聲道:“對,是我的錯!因為我犯了錯,所以你一遍一遍的提醒我,讓我生生世世都要活在愧疚當中里,讓我生生世世都要伏地認罪。”
高秀寧頓在炕上。
沒有想拿著錯來捏女兒一說。
她就是……
孩子聽媽的話,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高陽那飯不肯吃了,下了炕:“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
高秀寧一夜沒睡。
想高陽說的話,想未來想過去。
想的頭都要疼死了。
她告訴自己,她可能是毀了孩子前十九年,她得振作,她不能繼續毀孩子未來十九年。
出去打工,這不是長久之計啊。
不如索性讓她折騰去,她干上了就曉得什么是生活了。
求人丟一回面子。
不求可能一點機會都沒有。
實在不行……扒不動那就放著叫別人扒,送上門的錢總不會有人拒絕的吧?
再說,家里有四個男人,她豁出去臉不要了,高峰這點面子會給她的。
腦海里浮現著,高秀云那邊死了丈夫哭的凄凄慘慘,然后又關心孩子吃了沒,孩子穿的夠不夠暖,怕金鳳吃不飽怕金鳳著涼的樣子,高秀寧幽幽嘆口氣。
給人當媽,怎么就那么累得慌呢?
她小的時候,她媽給她口飯吃,叫她餓不死就行了,怎么差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