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蘭是沒直接吭聲。
外甥女用舅舅,也不是不能用,但用舅舅去出苦力,這倒是少見啊。
娘親舅大,你要是好活兒來找你舅也就算了,這種累死人的活兒……
扒房子?
就村里誰家房子破破爛爛的都懶得扒了起新的,第一是沒錢,第二是覺得扒房子費事兒。
好好的誰折騰這個去啊。
這年頭,能吃飽穿暖大家活的都很安逸,沒事兒給自己找點苦力活干?
李鳳蘭噼里啪啦對著高陽數落了起來:“……不是舅媽不讓你舅舅幫你,都沒干過怎么干?一天內扒幾個房子這不是扯嗎,你舅舅待在家里就干這點農活他身體也不怎么好……”
高陽畢竟年紀小面子薄,叫她舅媽一說,坐立難安的。
倒是高秀寧面色不變,說:“高陽和大春兒一起干,到時候賺多少錢兩個孩子平分。”
關系是她走來的,不是有她這層關系,撈不到這種活兒。
兩家合伙干,兩家的孩子平分錢。
李鳳蘭說:“姐,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這點錢?能出什么錢啊?那房子都破的不行全都是破爛啊,磚頭下來賣給誰啊?”蓋好的房子卸磚頭,那磚頭都是爛的啊,這年頭買點新磚才幾個錢?
你給房產公司干這種活兒,得便宜的是人家單位,人家要用地和你們這些扒房子的可沒關系。
“我和我姐干。”高春脆生生給了答復。
高春,高峰和李鳳蘭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今年十六,初中都沒畢業,之前在外面打工,這不是過年嘛就回家了。
大春兒這孩子心眼實誠,也沒覺得這活兒能賺多少,高秀寧是他親姑,高陽是他表姐,都是實在的親戚,打小也是和高陽一起長大的關系很不錯的,和兩哥哥的關系比較起來,他和高陽更像是一奶同胞。
“就這么辦吧,明天叫高橋也過去幫忙。”
高秀寧和高峰又出去說了會話,都是高秀寧再說,高峰講話的時候很少。
等高峰回到屋子里,李鳳蘭就叨叨上了:“你這外甥女外面混野了,心思也多了。開始曉得利用別人了,我家出三個男人干活,她和她媽加在一起勉強算一個勞動力然后和我平分,那錢我都沒尋思要,這事兒太氣人了。”
叫人算計到頭上,李鳳蘭氣的半死。
這活兒她就是覺得壓根沒錢賺的。
“行了,睡覺吧。”
“睡什么覺啊?高陽多大點孩子?她胡鬧你姐就由著她胡鬧,她懂個屁她!”
誰家十九歲的小屁孩兒就可以當家做主了?
孩子毛都沒長齊,你怎么能聽她的話呢?
最奇葩的就是她大姑姐,以前完全不是這種性格的,合著拿別人豁出去你不心疼是吧。
“就干這一回,沒錢賺她們就知道了。”高峰也沒覺得能有什么錢。
高春從里屋走出來,他的炕和父母隔著一道墻。
“我姐說了,扒房子能扒下來點賣錢的東西。”
李鳳蘭雙目一立:“她說能賣錢就賣錢?她說什么你都聽,她是你祖宗啊?一個半大小子自己一點主意都沒有,成天跟在一個黃毛丫頭的屁股后面轉。”
“賺不賺,干了不就曉得了。”
李鳳蘭咣當一聲把茶缸摔在了炕上:“賺不到錢你就別回家了,你和你姑還有你姐過去。”又叨叨:“她知道個屁她!就是個高中文化比別人多念兩天書真的覺得自己什么都懂是吧,那么本事出去怎么沒賺回來一萬兩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