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也是靠擠的。
一窩蜂似的往車上擠。
找到地方霸占不動,然后鵪鶉一樣地坐住。
秉承著能不動就不動的方針。
你動了,回來位置就沒。
所以上了車以后,盡量讓自己少吃少喝。
咣當咣當……
高秀寧每天都會去車站附近等等。
一天會來好幾趟。
可每次都是敗興而歸。
老實講再等三天就是她最大的極限了。
等不了了。
心里如同著了火一般的難受。
她的第六感總是說高陽出事兒了,高陽一個人在廣州身上也沒個錢,她得去廣州救孩子。
17號晚,高秀寧已經做了最后的準備。
如果明天再不回來,她就要去廣州了!
晚上徒步走到火車站。
高秀寧看著一輛又一輛的火車開過來,這時候是下班高峰。
大馬路上很少能見到什么汽車,有是有但不多。
工人上下班都是乘坐火車,公交車這個時候還不太多。
也有騎著自行車來接下班人的,高秀寧看著那自行車垂下視線。
她一條手臂,自然是不能騎車的。
其實溜溜達達的走來走去也挺好的。
腳下穿的是自己納的鞋底的布鞋,也不是沒錢買一雙鞋,但她覺得自己也不經常出門就沒必要花那個錢,能省就省。
等過去一輛車,她告訴自己再等等,萬一下輛車就有孩子了呢。
晚上九點半,高秀寧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了。
她想,今天應該是不能回來了。
走了幾步,見火車進站。
高陽下車了。
這一站下車的沒有幾個人。
說了是火車通勤,一般都是上下班才坐,可這個時間早就過了下班的階段。
“媽!”高陽就著昏黃的光線看到了她媽的臉。
高秀寧往回跑。
“哎呦陽陽啊,你這次怎么去那么久?”
高秀寧嘮嘮叨叨,然后一把扛起來了高陽暫放在地上的大袋子,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挎。
高陽上手去搶。
“媽,我自己來!”
“媽別的沒有,就剩力氣了。”
高秀寧看著她女兒的小黃臉,心疼得講不出口。
只是看一眼就曉得肯定這一路就吃苦了,小臉蠟黃蠟黃的。
好好的人,誰的臉色是這樣的?
高陽倒是想搶過來,可真的沒什么力氣了。
到了家,緊繃的那個弦松了。
“媽,我這次去……”
高秀寧打斷高陽的話:“有什么回家說。”
她怕被人盯上。
娘倆徒步回家,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如果還是住在高峰家的話,至少還有驢車。
高秀寧說:“下次我推自行車過來接你,這樣你騎著車子就能快點回家了。”
是她想得不夠周全。
這走回去還得半個小時呢,孩子都累成什么樣兒了。
“媽,我在廣州站看見搶錢的了……”高陽說。
當時那個人又是哭又是喊的,可沒人管。
高秀寧嘆氣道:“要不然你以為媽為什么不讓你一個人出門?外面買多危險啊,你就是賊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