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6歲的時候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騙去拍了三級片。我的初夜給了一個丑陋不堪的60歲的淫蕩無恥導演。母親為了還自己欠下的賭債把我賣給了別人。在我8歲那年,她輸掉了父親的工廠,父親拋下了我們不知所終。我們家有四兄妹,按理說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可是沒有,因為母親嗜賭如命。她先把大哥輸了出去,后來把大姐嫁給一個中年男人。從此大哥失去了聯系,大姐不再與這個家來往。后來二姐跟一個人私奔了,我成了她唯一可以用來掙錢的工具。我演了三部三級片后,我的母親結束了她的賭博生涯。她死了,死在了賭桌上,她出殯的那一天下著小雨,很冷清。她的子女除了我,都沒有回來再看她一眼。她死了,我解脫了。可是奇怪的是我沒有一點開心。她死了也是好的,還完了她生前的賭債我就自由了。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我也轉型成功了不是?你看,我現在過得很好了,不是嗎?我開了自己的公司,做得風生水起。所以人生的未來誰又說得清楚呢?我們應當盡其所能,一有機會就要抓住它逆襲把命運掌握回自己的手中。”
這是唐琪第一次向別人坦然提起她的過往。明明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她第一次莫名其妙對一個相識不久的女子坦誠了她的一切。她對她坦誠一切,是希望她能夠道出她心中的苦水。不是她唐琪好奇,只是她想著幫她分擔一點點疼痛。她看出了她那么痛苦卻流不出一滴淚。她希望她哭出來,放心地哭一回,別憋在心里真的憋廢了自己。
她還對她說:“我希望你加入我的公司,我一定把你打造成比我自己更紅的巨星。我承諾給你足夠的自由。我希望我們會是相依一輩子的朋友關系,不存在上下級。你要在哪里過年?我希望你能和我做個伴兒。我說真的我很喜歡你。一見你就感覺特別親切。”
她第一眼見到阿煙就驚嘆一個人在那么憔悴的情況下還能美得那么驚艷。這幾天她的感冒漸好臉色好轉,看起來就更加地美艷動人了。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情強塞進她的靈魂里,讓她看起來美艷的風情萬種。唐琪覺得她本屬于舞臺,不該久居平凡。她不需要任何包裝,靠著那一雙憂郁靈動的眼睛,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霸氣神韻便已是制勝法寶,甩了別人不知道多少條街?
阿煙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她也沒有對她說出自己所經歷的悲慘故事。她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信她。她只是習慣了沉默寡言,已經開不了口。或者說她害怕把剛縫住的傷口再撕開一條更大的口子,讓疼痛再加倍的疼痛一遍。她還沒有把自己煉化得百毒不侵。她還沒有正視過往的勇氣。
第二天唐琪出去后,阿煙找了個借口把阿云支開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謝謝!恩記于心。有緣再見!保重!”
她把紙條壓在茶幾上便離開了。她現在只是努力讓自己活下去,對于生活并沒有規劃,也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本來演員是她小時候的夢想,而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她毫不心動,沒有一丁點想要抓住機會的欲望。她突然清楚地認識了自己的現狀心想:“對于一個哭不出眼淚,笑不出聲音的活死人,就像一個怪物般,要怎樣去根據角色演繹不一樣的人生!”
阿煙回到出租屋躺下不到三分鐘有人按響了門鈴。她沒有接聽,直接把樓下大門的開關按了一下并把房門打開。她自己到一張靠墻的椅子背靠墻坐下。
很快敲門的人上來了,是警局的人。他沒有進來,站在門口說:“小姐,我已經來找過你幾趟了。是這樣的,江冬民先生和唐依依女士的骨灰你還是去警局拿回來吧!我們不敢亂處理。”
阿煙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呆呆地沒有說話。
“江小姐,你要節哀。你看,現在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嗎?同事們都放假了,馬上就要過年了。”警官說。
阿煙愣了愣神,平靜地自言自語:“骨灰!哦!對呀!死光了!都死光了!也不對,我還活著呢!”說完,她又突然激動地抓著警官咆哮道:“還活著,好好地活著!你看,警官!我還活著不是?都死了!剩我一個人好好活著呢,警官!我活著,哈哈哈……我活著,哈哈哈……”
她又放開他,搖搖欲墜地走了幾步自言自語:“嗯!我活著!活著呢!沒死。”
“小姐,你不要嚇我,請節哀呀!人死不能復生。可是我們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著讓逝者安息才是。”警官扶了扶自己的胸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轉頭安慰道。
“你是說埋藏吧!走吧!我跟你走,埋葬去。”她又以一個正常人的口吻說著瘋言瘋語,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他們下樓,穿著便服的楊警官從一輛車子走出來。事實上從江青瑤失蹤開始,他每天都會來這里待上一陣子,并向人打聽江青瑤有沒有回來?他已經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那樣掛念著擔心著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