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是很古老的一口井,幾百年來,生活在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飲用過這口古井里的水,即使是在它已經干枯的現在,他們也依然能記得它的甘甜。
村子也是很古老的村子,隱沒在大山中,平日里只有趕集的漢子和少數幾個求學孩子會到鎮上去,其他人基本都會待在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這樣度過自己短暫而又平凡的一生。
將剛炒好的菜倒在盤子里,男孩在桌前坐了一會,沒有動筷,只是默默地看著陳舊的窗樞發著呆。
良久,他站起來,拖著有些疲乏的身子,步履蹣跚地走到門邊,推開了木門,門已十分的老朽,打開時發出著刺耳的摩擦聲。
外面陽光正好,暖暖地陽光照在男孩的臉上,似乎是有些享受,他微微瞇著眼睛,倚著門,鼻尖輕聳著,可以嗅到空氣中的飯菜香味。
從這里望去,能從鄰居家微微敞開的屋門看到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桌上也擺著幾副碗筷,顯得十分溫馨。
卻因沒有人存在,這份溫馨反而變得有些詭異——這是只有男孩一個人的村子。
曬了一會太陽,男孩有些愜意,他蹲下身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腿,看著還剩下的兩戶人家,微微嘆了口氣,又蹣跚著向著那邊走去。
“人們啊?哪兒去?去井中嘞!”
聲調有些奇怪的歌謠被男孩唱響,他輕唱著,將結著泥塊的水盆洗凈,又將自己帶來的蔬菜浸入水中,洗凈后,又燒上柴火,灰色的炊煙自壁爐升起,在天空中點綴上一道孤單的灰白條帶。
僵硬的來客雖姿勢別扭,速度卻不慢,它緩緩地接近了村子,接近了房屋,接近了壁爐,直到站在男孩的身后。
刺鼻的惡臭覆蓋了飯菜的香味,男孩皺了皺眉,看著來客腳下那灘黑色的黏液,臉上的表情有些厭惡,頓了頓,又算了算時間,拿起鹽巴加在鍋里。
菜香逐漸濃郁,混雜著刺鼻的尸臭,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味道,在空中洋溢著,久久不散。
男孩將飯菜端到桌上,又在桌上擺好了三副碗筷,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似乎是有些餓了,他又從柜子里尋出了一副碗筷,給自己添了些飯,就著普通的小菜吃著,還不忘給另外三個空碗里夾些菜。
“多吃點啊,看你們瘦的,井下的生活苦啊!不過呢,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嘛~大家都會很開心的,對吧?”
男孩臉上掛著濃郁的笑容,看著空碗中逐漸冷去的飯菜,十分欣慰地點著頭,仿佛那些菜已經被什么人給吃去一樣。
安靜的來客依然靜默著,沒有打擾男孩的進食,只有身上黏液滑落在地上的聲音時常響起,使得男孩的聲音不再那么孤獨。
它把從鎮上帶來的煙花放下,便默默地滑倒在地上,黑色的符紙從它的頭頂落下,又被男孩白皙的手指輕輕捻住,收入懷中。
——————
無論夜里發生了什么,晨時的太陽也依舊會升起,神國中的昊天也依然會無私的,將光與熱給予著世人,闡述著神愛世人的偉大至理。
鎮上的包子鋪非常不錯,售賣的包子不僅體型巨大,餡料還加的很足,味道也十分的不錯。
葉紅魚兩只手捧著包子,湊到嘴前,小口小口地啃著,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微微鼓起,顯得十分可愛。
君夢溪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大口咬著手中的包子,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要不是初見時的那種熟悉感,和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他才不會相信面前捧著大包子,像小松鼠一樣啃著的女孩,日后會成為那位披著紅色神袍的絕代大神官。
等他們回到木棚時,昏迷的三個守衛已經轉醒,被扭斷了脖子的阿木表情有些猙獰地揉著脖子,似乎極為痛苦。
領頭的漢子還記得眼前的兩個孩子,畢竟昨晚的那一幕實在令人印象深刻,即使昏過去良久,也不至于忘記。
“詳細說說鎮上妖物作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