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少司命》
男孩的聲音有些稚嫩,卻有著平和的力量。
它們如同墨色一般的眼瞳逐漸化開,變成了像人那樣黑白分明的顏色。
“固人命兮有當,孰離合兮可為?”
逝去的人們便是亡者,人們有生有死,誰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也只能讓它們不再沉淪,讓它們能作為曾經的'他們',像一個真正人類那樣,于世間辭去,陷入無盡的長眠。
這些無意識的,只能在黑符的驅使下勉強行動的'它們'變成了'他們'。
那……村子里那些有意識的,卻也被黑符所制的'他們',最終又會變成什么呢?
“小靈……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僅僅只是復活你的姐姐嗎?”
收起古卷,君夢溪跨過了曾向葉紅魚拔刀的孔臧的尸身,跨過了再一次啟動的祭壇,他想不明白,于是他決定不再思考這些。
或許是在書院待的久了,他現在總愛細想些什么,卻忘了自己當年在南晉學會的一切:“送該死的一切去死”,那樣自然就不用再思考這些繁瑣的問題。
小靈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如今君夢溪只想殺死天空中那個令人作嘔的肉塊,就像他放棄思考為何孔臧要向葉紅魚拔刀,而是索性殺了他那樣。
“既然你對她拔了刀,那我就用你來祭祀吧,這樣我們就都可以不用思考這些問題了啊。”
君夢溪微笑地看著再一次被鮮血填滿的祭壇,如是說道。
——————
世界依然是曾經的世界,如墨的云層翻涌著,惡心的肉塊在其中沉浮。
干枯的古樹坐落在世界的中心,仿佛見證了世界的一切。
說是世界,其實這里也只有一座村莊的大小,頂多再加上四周的那些小山。
這里便是'血祭之地',存在于'表'與'里'之外的世界,也是溝通二者的橋梁。
至于這三個世界是以何種形式相連,沒有人知道,即使是天上翻涌著的'祂'也不知道,畢竟雖然對這三個世界有著千百年的注視,但只會進食和繁育的'祂'自然不會去思考那些問題。
如今'祂'終于要擁有屬于自己的權柄,那是被扭曲的生命,雖然令人極度不適,但那畢竟也是神明的領域。
'祂'雖然不會思考,但也有著'害怕'這種令'祂'厭惡的情緒,'祂'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這三個世界,因為外面有著一道危險的目光,就像是站在羊圈外面的惡狼那樣盯著自己。
既然出不去,那便不出去,'祂'很喜歡進食,但終日進食的日子畢竟有些單調,直到那個有趣的小零食抱著一具零食殘渣,希望'祂'能將殘渣變回零食,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但那是對于拿到權柄的'祂'而言的。
所以……還要……還要……他還要更多……
被飼養的'神靈'貪婪地向飼者索要著飼料,卻不知即使是'神靈',被人所飼養,那便與尋常人家里的牲畜一般無二,而既然是牲畜,那就會有被宰殺的一天,無論那個宰殺者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