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笑著放下手中的筆,然后抬起頭看著朱厚照道:“天冷了就多穿點,可別感染了風寒。”說著朱佑樘接過熱湯喝了一口,然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吃點熱的也是舒服了很多,內閣的折子遞上來了,你看看。”
伸手接過這份奏折,朱厚照看了一眼,上面列出了三個候選人,一個是刑部右侍郎,一個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還有一個則是翰林院的人。
三人人的資格都夠,而且看起來誰都挺合適,可是朱厚照知道,這里面沒有一個合適的。如果讓這些人做了鹽鐵司的掌事官,基本上也就和以前一樣,絕對不可能達到朱厚照想要的如臂使指的目的。
“父皇準備任用誰?”朱厚照將奏折放了回去,面色平靜的說道。
“這三個人都不合適!”朱佑樘也沒抬頭,臉上的表情也不變,只是語氣平和的說道:“從戶部提拔,不合適,與之前何異?都察院的人,對戶部了解嗎?鹽鐵司是一件大事情,豈能如此草率?”
“翰林院的人也是如此,所以這個人都不合適,將奏折打回去,讓內閣從新擬定人選。”
朱厚照點了點頭,拿起紅筆批示了一番,然后將奏折給放了回去。
朱佑樘抬起頭看著朱厚照,然后笑著說道:“怎么?心急了?別急,慢工出細活,你也要給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一點轉圜的余地。”
對于朱佑樘的意思朱厚照當然明白,其實就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如果真的讓內閣推舉了戚尤上來,內閣那邊肯定被人詬病,說不定就是口誅筆伐。如果接連上了幾份奏折都被打回去了,那么就是皇帝執意要用戚尤了。
“如果內閣什么都不做呢?”朱厚照遲疑的看著老爹,有些不肯定的問道。
朱佑樘看著朱厚照:“如果這點心思都猜不到,這點事情都不肯做,那這個內閣大學士還有什么用?”
朱厚照一愣,他沒想到老爹居然以這么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么牛逼的話。
“愛惜羽毛的就去做言官,做翰林,喜歡錢的就去鉆營,做到內閣愛惜羽毛,那是不行的,做到內閣也可以喜歡錢,但是只喜歡錢就不行了。”朱佑樘看著朱厚照,笑著說道:“朕覺得朕的眼光還不錯。”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老爹哪里來的自信,不過他也不準備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等著。
事情很快就讓朱厚照佩服起自己的老爹了,第二份擬定的名單遞上來之后,朱佑樘沒有絲毫遲疑的再一次打了回去,到了第三次在遞上來,名單上面就出現了戶科給事中戚尤的名字。朱厚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么簡單就做到了?
朱佑樘看著手中拿著名單的兒子,笑著說道:“很吃驚?揣摩圣意不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情嗎?”
朱厚照有些迷亂,看了看名單,又看了看老爹,心里面瞬間明悟,這是君臣之間的默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老爹提拔上來的內閣大學士,那就是他的人,他為大學士立人設,同時也在為自己立人設,仁君圣主,眾正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