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陶謙指著窗外。“連…連曹操那樣的奸雄都能坐擁兗州,坐擁徐州大半,玄德公身為漢室后裔,德行操守皆具王室風范,為何就不能統領徐州?說是徐州,其實如今也不過下邳、廣陵兩郡之地了呀!還望玄德公不要推遲…”
“是啊…玄德公。”陶商很謙卑的舉起印綬,再度遞到劉備的面前。“這徐州牧非玄德公莫屬!”
劉備還是推遲。“我…我不是曹操,在下協助陶公是為了救徐州,不是為了圖徐州,陶公…陶公子,請你二人萬萬不可陷我于不義之地?”
唔…
聞言,陶商眼珠子轉動,到手的徐州,這么大的誘惑,劉備都不要嘛?難道…此前是錯怪他了?
陶商這邊還在思慮,陶謙卻是苦口婆心。“玄德啊,你就為徐州的百姓想想,擔此重任吧?”
呼…
劉備搖頭,其實他內心中太想拿這印綬,他也太渴望下邳、廣陵這兩郡之地,可…現在,他必須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欲望。
“稟曹公…”劉備再度拱手。“我劉備今日有言在此,一旦曹操退兵,下邳城轉危為安,在下即刻離去,絕不停留!”
一言蔽…劉備徐徐退去…
這一退,退的是慷慨大義,退的是凜然正氣。
待得劉備走遠…
陶謙方才開口詢問陶商。“商兒,我就說你錯怪玄德了吧?他與曹操不一樣,他是仁人君子,不會圖謀咱們的徐州!”
“唉…”講到這兒,陶謙長長的嘆出口氣。“曹軍十日后攻城,以你和曹豹的才干,不足以守住城池,為今之計,給玄德加派人馬吧。整個徐州內,也唯獨只有他能與曹操一爭高低!咳咳咳…”
“父親放心…”將陶謙又咳嗽了起來,陶商急忙去拍父親的后背。“孩兒謹記…”
盡管,對劉備的疑心散去一些。
父親的徐州也沒有讓出去,但這并不能就說明他劉備的忠義…還需要再試。
可陶商還是有些擔憂,擔憂劉備是偽裝出來的…
陶商徐徐退出此間屋落…
曹豹早就等在這邊。“長公子…為何不‘摔杯’呢?”
呼…陶商輕呼出口氣。“劉備仁義,不忍得徐州,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打算再試他一試,這次你去…”
說話間,陶商將徐州牧的印綬遞給了曹豹。“你就說,白日里是我父親考慮的不周全,如今是夜深人靜,若然玄德答應受此印綬,你曹豹與所有徐州兵、丹陽兵均聽其號令!你就說這是父親秘密安排的…”
講到這兒,陶商嘴角一撇。“我倒要看看,這劉備是真仁義,還是偽君子!”
念及此處,一抹精光在陶商的眼角驟然浮現。
而此刻的劉備早已退回館驛,孫乾早就等候于此…
“主公,徐州兵大部已經成功策反,如今…他們均效忠主公。”孫乾悄聲講道。
徐州兵大多出身底層民眾,與庶人派關系最是密切,有糜竺、糜芳、孫乾的相助,拉攏他們并不難…而這是劉備要謀取下邳城的第一步。
至于第二步,則是分化丹陽派,讓關羽、張飛、趙云以將領的身份滲入丹陽派的將領中…樹立威望!
除此之外,徐州內部的名士派也要積極拉攏…
呵呵,在劉備看來,陶謙讓徐州他不敢要,要了也覺得不踏實,反倒是自己動手謀下來的,心安理得!
“按計劃進行,務必小心,不漏聲色!”劉備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的面頰上沒有半分喜色,他的眼眸永遠就好像是湖水一般——清澈、寧靜,波瀾不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