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嶺插話,解釋道:“克門說是能見無上天尊,其實見的多半是邪魔外道,得傳幾句似是而非的經文,便以為是大道。這些經文在他們聽來猶如天籟,但外人耳中,便是摧人心智的邪咒。”
“張真人,你怎不懼這邪咒?”
胡小桑好奇問道。
“克門這點伎倆,如何能與我道門法術相提并論。”
張嶺一笑,伸出手掌一招,便有一股火焰竄出,化作一只禽鳥,翅膀撲騰不停。
方休認得這手段,《火鴉觀真傳法脈注解》記載的丙火、靈鎖兩條法脈勾連后,將這兩條法脈的真氣相結合,便能化出一只自生靈識,宛如仙寵般的火鴉。
火鴉并非法術,只是這兩條法脈真氣的獨特用處。
這火鴉雖然靈性十足,但焰力卻只比直接催動丙火真氣強個兩三分,遠無法與吸攝赤帝火后的焚天真氣比較,是以方休實驗一番后,也就沒多理會。
“克門的邪咒都是攻心之法,直指神識,我一早便有準備,以這火鴉的靈識代替自身。”
張嶺逗弄幾下火鴉便將之收起,接著道:“邪咒即便有效,我也不過折損一只火鴉,隨手就能再造一只,但只用牽制片刻,那克門之人便連我一招法術都擋不住。”
方休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
邊上幾人卻是聽得連連贊嘆:“張真人,高!”
首犯既然落網,剩下來的事情便簡單。
縣令親自審訊,并縣尉與幾個老衙役,配上一些不足與外人道的精妙手段,很快便讓這豪商一五一十吐個干凈。
這豪商本來也是道門虔信,無意中得到克門秘籍后,誤信上面所說……
方休一個字也不信。
此時他倒是有些后悔,昨晚只取走那塊,見到太極的詭異石頭,余下幾塊都未動。
若是全部拿走,缺少這關鍵物證,縣衙自然會起疑,覺著此事還有蹊蹺。
而眼下這豪商一口咬定自己便是主謀,連青紫色石頭少一塊都不說,擺明是不想留下任何疑點,牽扯出背后之人。
人證物證俱全,自然便蓋棺定論。
只有胡小桑還在嘰嘰喳喳,沒有找出衙門中的那個內鬼。
被方休隨口幾句話,什么人心不可深究,什么主謀已經伏首,什么回頭是岸……
小狐貍也好糊弄,聽方休這一陣瞎扯,若有所思一會兒,便對此深信不疑,連看方休的眼神都崇拜許多。
內鬼之事,倒不是縣令不愿意查,而是那尊者只字不提,縣令也無處下手,只能希望他如方休所說,能回頭是岸。
入夜。
方休默默打坐。
也不琢磨青石觀的祖師書,也不修行道法,也不推演經文,就只平平常常打坐。
既然衙門中有內鬼,那么詭異石頭少一塊的事,定然已經被幕后之人知曉。
詭異石頭有見到五太的路徑,是克門至關重要的法器。
若是被縣衙收走,那殿主為免再生事端,也只能忍氣吞聲,可若是被誰私吞,他定然會想辦法拿回來。
被誰私吞?
縣尉與一干捕快只是武夫,吞之無用,唯經辦此案的奉部來人,才有嫌疑。
而張嶺已被方休以克門手段詭異為由,著他留在縣衙牢房看守。
換言之……
沒有等多久。
月色剛上云頭,神識便動,方休心中生出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