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是幸運的,她遇見了許獻文。
可她又是不幸的,她不懂得什么是人心險惡。
此刻的她雖然焦躁,但更多的還是沉浸在自己成功救下許獻文的幻想中。
“我不走,獻文需要我!”
“你這個蠢花,你這樣無差別的攻擊全城百姓,許獻文怎么辦?”
“他?”水仙花頗有幾分幸福顏色的抿嘴一笑,“他跟我一起久了,尋常毒粉他不怕,不吃我的根莖就好。”
聶錚聽到這話,也有幾分無語。
你的根莖被他吃了,你不得丟掉半條命?
還是你腳后跟上的死皮就含有劇毒?
“那,那,那你這樣要挾其他百姓幫忙尋他,要是有人因此而死,會把所有怨恨都歸結到他的頭上,你希望他被許多人仇恨嗎?那些人很有可能藏在暗處,伺機要了他的命的!”
情根深種的人向來不會在乎自己的處境有多惡劣,因為他們早就將此置之度外了,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無關男女,無關種族。
所以聶錚的這樣一句話,成功的擊打在了水仙花的心窩里。
是啊……以后他還如何在他們的族人當中自處呢?
聶錚趁著水仙花片刻的心神失守,趕忙端起了她的本尊。
然而這個時候……之前被趕走的部分修士中,卻有人偷偷溜了進來。
他看見聶錚居然先他一步得手,先是呆愣,接著便抽刀就揮了過來。
聶錚連忙閃身,將元氣送到又輕又脆的洞云簫上,輕輕對著那人的刀身一敲,玄之又玄的帶偏了少許他的攻擊軌跡。
這人驚咦了一聲“有些門道”后,再次朝聶錚攻來。
此刻的聶錚既非神修也非體修。
說好聽些,他所有的元氣全都用來練習對元氣的掌控,說難聽點,那就是他所有的元氣都被揮霍了,沒有加強自身正經和奇經的任何一條經脈。
所以他現在這以巧破力的方式,當今天下無人會用。
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天下功法,全都講究一力降十會,你再巧卻打不死人,有什么用處?
棄力逐巧,就是舍本逐末,典型的歪門邪道!
所以聶錚此刻頗有些左支右絀,他的手段都勝在巧上,勝在出其不意,勝在五花八門想別人不敢想的符篆上。
而此刻在這不大的鐘樓上,聶錚手中還端著一盆水仙花,自身的優勢特長一點也發揮不出來!
充其量保證自己不敗,卻不能保證取勝。
可這個時候,如果不勝,那和尋死有什么區別?
外面那么多覬覦水仙花的修士!
也幸好,水仙花乃是化形境,她在片刻的心神失守后,立刻發現了眼前的危急狀況,當即花瓣枝葉急抖,無數花粉朝著那人當頭打去!
這一下就算他是拂曉境的體修,對這些毒物有些抗性,此刻也有些經受不住,當即慘叫著軟倒在地。
而這里的動靜,也吸引了鐘樓外正在文斗的那些修士們。
此刻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后,紛紛大叫不好,齊齊朝鐘樓上涌來。
有些腦子快的,則是直接御使自己的法寶觀察鐘樓上方的情況。
然而……他們除了一個捂著頭臉正在發瘋的修士,沒再看見任何人。
甚至包括水仙花精。
而一旁地面上……有一個殘破的花盆,些許破碎的泥土、散落的枝葉,還有一個扁扁圓圓猶如盤子的黑色鐵塊。
有一個人急了,當即拽著中毒修士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那精怪呢?那精怪呢?!”
這個時候的聶錚并未走遠,而是恰好貼著遁甲符躲在鐘樓的外圈墻壁旁。
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站下一個人,聶錚背部緊貼墻壁,感受高處的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