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身上有濃郁的屎臭味,可裸露在空氣中的部位卻看不到污漬。
油燈在等南易,油燈怕錯過南易。
南易深吸一口氣,邁著步子走到林平生身邊,喊了一聲“外公。”
“咿咿啊啊”
林平生張嘴吐出渾濁不清的詞匯,臉上張開不再慈祥,看起來非常瘆人的笑容,顫抖著把左手抬起來,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邊上的林淑儀。
南易轉頭看向林淑儀,帶著點不甘,喊了一聲“媽”。
“哎”
林淑儀捂住自己的嘴,更咽了兩聲,不敢讓自己的眼淚垂落。
看到母子終于相認,林平生臉上的笑容由瘆人變成燦爛,臉上糾在一起的雞皮舒展開,雙眼緩緩的閉上。
“媽的,自己真成了執念。”
南易在心里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基督的葬禮程序比較簡單,各種儀式不用選日子,林平生的葬禮緊鑼密鼓的在幾天內完成。
這些天,南易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可以閃人的時候就閃人,他不但要穿插著去忙自己的事,而且暫時也沒有心情聽林淑儀訴衷腸。
等葬禮結束,南易被請到林淑儀在曼哈頓上東區第59街的聯排別墅。
“南易,你現在住在紐約嗎”
林淑儀給南易泡了一杯咖啡后,就局促不安的坐在南易對面。
“前段時間回京城了,之前在長島住了一年多時間。”南易用勺子攪動著咖啡,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雖然沒有問劉貞告訴你多少關于我的情況,但我想多多少少她會告訴你一些,所以,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
“你你有幾個孩子”
“三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我可以安排,但不會太快,他們都不在紐約。”
“能見就好,我不急。”林淑儀舒了一口氣,又忐忑的問道“有什么我能為你做的嗎”
“我并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不是主觀情緒上不需要,而是客觀事實上的不需要。一,我已經長大,為人父母,我的關注點已經放在下一代,童年也談不上留下什么遺憾,不需要彌補什么;
二”南易環顧了一下林淑儀的客廳,“看得出來,你過的還不錯,可實事求是的說,你還比不上我,你的全部家當加起來可能還不夠我給某個員工發一個月工資;
我這人比較薄情,又比較現實,假如你有我需要的東西,我會很主動的靠近你,可事實上我并沒有這么做,所以”
南易的話戛然而止。
“劉貞跟我說過你在做生意,按你說的,你生意做得很大”林淑儀惘然若失的說道。
“還行。”
“那我去你那里上班可以嗎”
南易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林女士,讓我們的關系變得簡單點,不要復雜化可以嗎我們就當成朋友來相處,平時個忙個的,有時間可以出來聚一聚。
我是認真的,你根本不用抱著彌補我的心思,說句讓你沮喪的話,你能付出的,對我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放下包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一切安好,不用調轉過來要我幫助你,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