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名字很土,為民搬家,開在原來東單的副食品公司倉庫里,有幾間光線不太好的房子,還有一個大院子,足以停下三四張卡車。
南易進了院子,四下了,沒見著車,只見著角落里堆著一些破爛,舊家具、破鍋破碗、舊衣服、舊書啥都有。
走近一看,南易就見到舊書堆里有一抹紅色,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浮灰,抹干凈了翻開看看,是一本1965年出版的中醫手冊,不值錢,南易零幾年的時候在地攤上買過一本,和其他兩本書一起十塊錢。
再扒拉扒拉,也沒有扒拉出值錢的古籍來,只翻出幾本殘破的連環畫,黃不拉幾,書頁里可以看到鼻涕風干后的殘留物。
把破書扔回書堆里,南易搓了搓手就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南鐵犁不在辦公室,里頭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姓周,叫周怡,南家在二化家屬院的對門,比易瑾茹小一歲,年輕時是二化廠的總機,聲音很悅耳,南鐵犁把她找來當接線員也算是人盡其才。
“周姨,怎么是你啊。”
“南易,你怎么來了,都好幾年沒見了。”周怡見到南易就展開了笑容。
“是啊,都好幾年沒見周姨了,周姨你退休不閑著,怎么還來這里”
“嗐,你媽讓我來的,說讓我來這里干我的老本行,活不重,還能掙倆錢貼補下家里,我聽你媽一說,這不就來了么,就是接接電話,忙不過來的時候捎帶著搭把手,清閑,你哥一個月給我一百五,不少給。你坐著,我給你氽點水。”
周怡說著,起身走向一個電水壺,“平時這里也沒個外人過來,你哥還有那幫干活的都愛喝涼白開,我啊,也沒太勤快準備開水。”
“周姨,你就別忙了,我剛喝了一肚水過來的,這都快飯點了,我哥怎么還出活”
周怡一聽南易的話,也就不去接水,走回位子坐下,“沒轍,上午出了一趟活,他們人還沒回來,我這兒又接到電話,一個大活,三輛車都去了,路倒是不遠,十二點差不多就該回來了,你找你哥有事”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來找他吃個飯,周姨,你們這里飯在哪吃啊,我媽給送過來”
“你媽現在是好幾家飯店的經理,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時間給我們送飯,都擱外面吃,就出門左手邊,有家賣盒飯的,味道還湊合,就是沒營養,南易,你得勸勸你哥,大小也是個老板,天天自己出車,也不怕累壞咯。”
“我一會跟他說說。”
南鐵犁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這都多久了,才有三張車,發展的速度慢了點,慢點也可以說是腳踏實地,倒不算是什么大問題,關鍵是這會還親自去搬家,而不是把精力放在開拓業務上,要是邊上冒出一家老板腦子活的同行,南鐵犁面對競爭肯定招架不住。
“周姨,這邊上有”
南易的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周怡接起來聽了一會,臉色唰的一變。
周怡掛掉電話,馬上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走到角落里一個保鮮柜的旁邊,把保鮮柜的門打開,把里頭的錢都拿出來,有三沓帶點零碎。
“南易,快去匯園,你哥他們出事了,帶上錢。”
“周姨,出什么事了”
“把人家貴重東西打碎了,你哥現在人被扣著,要拿錢去贖人。”
“我馬上去。”
南易把桌上的三沓錢拿起來,沒去拿零碎,但大致的數了數,把錢裝好,立即出門趕往匯園,路上還給六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李祥榮一起喊來。
這個時候,普通家庭里價值三萬塊及以上的易碎品,除了古玩,南易還真想不起來有其他東西。
人到匯園,不用看門牌號,南易一眼就見到三輛停在一起的卡車,邊上還有幾個人在那里站著,南鐵犁被圍在中間,眼角有淤青,左臉頰紅腫。
“虎崽,把每張臉都記住。”南易寒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