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厲儀征還給了南易一個論文題目“關于鋼西區重工業的機遇和挑戰分析”,別看這題目一共才短短十五個字,可真要把這篇論文寫好,南易的腿至少要跑細半公分,腦細胞至少要耗死20億個往上。
一大早,厲儀征給南易布置了這道題目,然后歡快地帶著得意女弟子繼續去東北機床泡著,南易得去搜集寫論文的材料,他理論上慘了。
實際上并沒有。
厲儀征兩人走后,南易緊隨著也離開招待所,與新奇跡集團旗下的新生整形醫院來人會合之后,他就跟著去拜訪一位舞蹈家。
這位舞蹈家名氣挺大,前不久還是一位先生,最近剛剛變成一位小姐,新生整形醫院正在籌謀對華國展開廣告宣傳,這時候出現了一位知名變性人,沒說的,趕緊屁顛屁顛地過來送溫暖免費的整形服務。
人妖,南易見過摸過,變性人卻從未近距離接觸過,自然他的好奇心被提起。
誰知道,見了面后,令他大失所望,對方的形象和他腦子里勾勒出來的相差甚遠,猶如愛蓮說里說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可憐的他擔心自己生出不應該有的念頭,在路上拼命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大好男兒,寧折勿彎。
原來,只是做了無用功。
想象中的稀罕沒看成,南易又去了北市場,一個對外地人來說很有奉天市井煙火氣的地方,但是對本地人來說卻是未必,特別是生活在其中的北市人。
無論是過去的洋行、妓院、大型劇場、大小飯館、大型浴池、大型百貨商場、旅館、茶社、當鋪、錢莊、煙館、賭場、藥鋪、理發店等林立的商業區時期,還是現在已經隱隱有了旅游景點苗頭的時期,生活在其中的人,大多需要承受光鮮背后的不堪。
猶如城市旅客去一個偏僻、風景秀麗的小山村走馬觀花,入眼的都是各種美好,就是豬槽里的豬食都帶著大自然的味道,可一旦住下來,心心念念的只剩逃離二字。
都說旅行是從自己住膩的地方去別人住膩的地方走一圈,南易來北市場就是帶著微弱的旅行心態,還有強烈的搜集論文素材之目的。
當然,強烈的是在扯澹,假如南易只是一個普通的博士生,手里沒錢也沒人,更別提有良好的信息搜集渠道,寫一地工業機遇和挑戰,只能是從公開渠道弄點魯爾的發展史資料,然后坐在桉臺前,腦洞大開著展開遐想,在紙上堆砌天馬行空的文字。
為了看起來能唬人一點,再編幾個不明覺厲的新經濟學名詞,比如什么鋼西邊際道德效應、鋼西變色龍經濟現象、鋼西奉天大鼓震蕩波金融效應。
股票磚家靠點評股票活著,腦子清醒地從來不炒股,經濟磚家靠點評經濟活著,大聰明從不自己下場做生意,肚子里有幾斤幾兩,別人看不透,自己心里還沒逼數啊。
厲儀征給你的題目太大,根本不是南易靠個人能力可以“真正”完成的。
南易在北市場里穿梭了一陣,就來到一塊過去叫雜巴地的地方,名不好聽,地方卻是不俗,大約從三十年代起,奉天象棋茶館在此不足兩里地的雜巴地悄然興起。
一甲子歲月變遷,日漸塵封了那段亦喜亦悲的棋史。
民國時期至建國初期,此乃草根棋手和名手下棋的聚集地,成為那個時代象棋的天堂。
下至弱冠之年,上至老年,三流的、四流的與一流、二流名手混集于此,嬉笑怒罵,單挑擂戰的、讓先的、讓大子的、讓士相的、掛彩的、來茶水費的、點煙的、叫師父的、翻棋子的,甚至有千里之外來求學和看眼的棋客。
每天啪啪啪的棋子聲不絕于耳,演繹著那個時代人間象棋苦樂博弈。
如京城天橋、天垏勸業場、金陵夫子廟、滬海城皇廟等地,都有那個時代下棋茶樓和茶館,因地處眾多民間文化摻雜之區,民間形象地稱此地為一一雜巴地。
南易在夾縫里生存下來,僅存的三家象棋茶館間猶豫了一陣,就鉆進了一家有小曲聲傳出的茶館。
自家知道自家事,南易會下象棋,甚至在初學者中可以稱王稱霸,猶如后世的游戲主播,水平本就可以,有些還會用高科技輔助一下,高手區那是不去的,申請百八十個新號,天天輪換著去新手區炸魚,各種騷操作惹得觀眾高呼六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