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糖?”
“乂烏紅糖。”男人攤開一個油紙包,亮出里面的紅糖塊。
“佛堂還是義亭的?”
“佛堂的,我就是佛堂人。”
“怎么稱呼?”
“樓玉春。”
“我叫南歸雁,你的糖怎么賣?”
樓玉春說道:“大塊的一毛,小的五分。”
南易掃了一下油紙包,大致估計了一下,“我給你兩塊錢,你都賣給我成不?”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樓玉春笑道。
“請坐,我們聊兩句。”南易擺了擺手,讓虎崽把他的位置讓出來。
“你們一起的啊?”
“嗯,是一起的,請坐吧,別客氣。”南易把錢遞給樓玉春,接過紅糖,一邊讓他坐下。
“阿虎,去找下列車員再去買張票。”
“好的。”
虎崽答應了一聲,就往另一個車廂走去。
“樓同志,知道你肯定沒買票,我幫你買了,不用擔心,我們慢慢聊。”
“你怎么知道我沒買票?”
“你身上能揣多少東西,大概能有多少賺頭,我都能算的出來,西施到乂烏的車票1塊5,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不用,不用,南同志,太厲害了,你也做過生意?”樓玉春搖了搖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做過,和你一樣賣雞蛋,你就專門在火車上當游擊隊?”
“也不是,我這跑了一趟滬海,去那邊看看有什么東西能拿回來賣,去的時候買票了,我本錢太少,也沒帶多少東西回來,在錢塘就賣完了。
我一想,這一趟賺頭不大,就在錢塘的鄉下收了點雞蛋,混著帶去的紅糖一起在車上賣。
賣到西施這不是雞蛋賣完了么,我就又在西施鄉下收了點,想著賣回乂烏,這不就遇到你了。”
“我聽說前年你們縣里就給你們這些敲糖幫的發那個《小百貨敲糖換取雞毛什肥臨時許可證》,你怎么不去換雞毛?”
“換雞毛不賺錢,拿回去只能漚肥。”
“不是吧,你不會沒把雞毛做成雞毛撣子吧?”
“沒法做,做的人太多了,我跟你說,縣里一共發了4000多張許可證,起碼八成做雞毛撣子、板刷、針頭線腦的生意。
你看啊,這些東西利潤都薄,挑著貨擔根本走不遠,只能在周邊賣,能去的地方就邊上的三個縣還有市里,最遠也只能到西施。
要跟別人一樣做,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我才想著去滬海看看,那里的廠多,商品也多,要是能從那里批到好東西,我肯定能賺到大錢。”
“那你真要批到東西打算去哪里賣?”
“在乂烏賣啊,都不用我自己賣,我可以批給別人,就其他敲糖幫的人,我只要賺一點點差價,把量給做起來,也應該能賺不少。”
“你這是搞批發,這想法很好,雖然這單個利潤沒有零售高,可你能很快就把量做起來,量一起來,你的賺頭也就大了。
而且,等你做熟了,還可以先賒貨,這樣,你就可以杠桿式擴大你的規模,也可以擴充你的產品類目。”
“南同志,這個杠桿式是什么意思?”樓玉春虛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