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縣神色一滯,胸口仿佛被痰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前些年,淮揚僅僅是某教民的住所被搗毀,洋人炮艦臨江,淮揚知府因此被撤職。
他治下死了上百洋人教民,難辭其咎,只怕朝廷捉拿的緹騎已經在路上了,輕則罷官,重則死罪,成為安撫洋人的替罪羊。
“小人還聽說,洋人在沙口有上千洋兵,正趕來清溪的路上,要屠了縣城報復呢。”方兆宏又放出猛料。
“這……這可如何是好?”文知縣身子發顫。
“洋人槍炮犀利,縣城必定守不住,屆時朝廷追究陷城失地之罪,大人又如何處置,小人為大人擔憂啊。”方兆宏趁熱打鐵。
文知縣身子止不住顫抖,朝廷鐵制,知縣陷城失地是死罪,從無例外。
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死字。
“賢侄……可有良策教我?”文知縣抓住方兆宏的袖子,如抓救命稻草。
方兆宏見四周無人,臉上仍是笑瞇瞇的:“良策不敢,眼下倒是有一條光明大道,大人只要走上去,不僅能保命,還能更上一層樓呢。”
文知縣愕然抬頭,用手指著方兆宏,驚疑道:“你……你是何意?好膽啊?!你是為洋人作說客來的?”
方兆宏已收了笑容,說道:“我勸大人三思,不要斷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文知縣神色茫然,嘴唇不斷蠕動,他好歹是科舉進士出身,即使大恒被洋人揍得頭破血流,他一向也是鄙視洋人,視他們為蠻夷野獸的。
讓他降了洋人,心里這一關實在過不去。
許久之后,文知縣才道:“憑什么?”
“就憑大人的進士出身,炮艦開海以來,從來沒有一個進士降洋人的,大人作了第一個,洋人必然千金市骨,把大人當寶貝捧著。”
“而且洋人看上了清溪這塊寶地,這慘案一鬧,正好借機占了,大人來作這第一任總督,有洋人作靠山,豈不是比恒國的縣令強了百倍。”方兆宏面容不變。
文知縣眼珠不停轉動,他其實已心動了,聽了方兆宏開出的條件后,更是下定了決心。
“你背后是哪位洋大人?”文知縣實際已猜到了,還是要問問。
方兆宏低聲說了。
“好,我便投靠了洋人,你要我如何作?”文知縣眼睛一亮,一拍椅子扶手。
“眼下便有一樁大功,只需大人稍作配合……”
……
城外,亂葬崗。
陳陽帶著紙人壯壯,繼續在墳地刷怪升級。
陳陽抱著泡滿枸杞的杯子,邊喝邊看壯壯練級。
上次星之彩爆發后,陳陽生怕有副作用,得好好補補身子。
陳陽喝著枸杞水,隨手一放,十多個老鼠大小的微型紙人奔向四面八方,很快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是陳陽新發明的“攝像頭”工程。
這些散在各處的微型紙人,就好像攝像頭,監視各處動靜。
無論是刷經驗,還是作功德,都方便了許多。
壯壯練了兩個時辰,滅了許多綠火后,得了許多經驗,升級到了黃級上品,離玄級只有一步之遙了。
就在這時,紙人筆記彈出提醒,一個微型紙人發現了異狀。
陳陽切到那紙人視角,看清那異樣,‘啊’的驚呼了一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萬萬想不到,洋兵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