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美玲睜開眼睛。
原來是夢。
也只能是夢。
是啊,這樣的自己,怎么有資格穿上婚紗,和他走進象征神圣的教堂呢?
我,不可能給景云君帶來幸福。
她自嘲的笑了笑。
能留在影山景云身邊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還想奢求些什么呢?
所以才是美夢,但凡是夢,總有醒的一天。就像是陽光下的雨滴,再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但是啊,這個飄滿櫻花的夢,美的不愿意讓人醒來。(注1)
隅田川上的隅田公園,長堤旁,她與他,少女的旋律傳遞心動的訊號。
這夢境是如此的真實,每一個細節都經得起考證與推敲,以至于讓佐佐木美玲不禁懷疑,是不是存在某一個平行世界,夢境種的種種就發生在那個時空。不然為什么真實的讓她不愿意醒來?
如果,如果當初更早地喜歡上你,是不是已經告白了呢?
情不自禁的,佐佐木美玲哼起《悸動草》的歌詞。(注2)
抽出紙巾,將眼角的淚水拭去,佐佐木美玲走下床,坐在椅子上,攤開日記本,想要將這個夢記錄下來。
她真的害怕會忘記,忘記那些美好,即便是不曾擁有過的美好。
既然不能擁有,那就不要忘記,那些風景不能收藏,至少可以坦然的說“我喜歡。”因為發生過的美好并未消失,只是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某一個角落當中。
忍不住用后輩宮田愛萌的話作為結尾,完成對于夢的記錄與感想,佐佐木美玲并未將筆帽蓋上,相反,手指緊握,筆尖停滯在最后的字符上,滲出的墨水隱隱的在紙張上散開。
我這是怎么了?
佐佐木美玲內心有些莫名的慌亂。
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逐漸形成,盡管她竭力抗拒,卻依舊無法阻攔那如海浪一般愈加洶涌的念頭。
也想做一個被人保護的膽小鬼。
就像松田好花那樣。
她一直被保護的很好,她有她想要的一切。
佐佐木美玲知道這是逾越一直以來給自己定下的規則,可是閉上眼就會想到那天與松田有紗的談話。
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后身旁是她的景云君,是佐佐木美玲的影山景云,而不是其她人的影山景云。
至少在流連的那一刻,佐佐木美玲可以私藏,可以不用那么大度與寬容,可以不用做別人眼里溫柔大方的咪胖——渴望愛與喜歡的念頭瘋狂滋生。
不幸的是,這偏偏是冰冷的不可反駁的現實——就脆弱如同蟬翼的關系最終暴露在刺眼的陽光下,迅速迎來應有的結局。
這一切,明明自己應該有所覺悟的,在那一天,做出那樣的選擇后會承擔怎樣的后果,心中一開始都是明了的。
只是當這一天到來時,佐佐木美玲發現自己格外的難受。
佐佐木美玲遠沒有看起來那么堅強。
她是人,是一個渴望陽光與愛的女人,她的感情也需要肆無忌憚的宣泄,滿腔的少女情懷需要一個人來傾聽。
然而又是她親手把自己逼到進退不得的地步,可挪動的空間越發狹小,直至如今的崩塌。
啪嗒。
淚水打在日記本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