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入冬啊!
張華看看四野蒼合,風悲日曛,只覺得重重危機朝他逼來。倒也不是他沒有能力去應對現前的困境,而是終究覺得少了點什么?那從故鄉來,帶著故鄉賦予他的優越感尚在,只是那豪壯,到底是被他丟在了半路。
張華坐在茅屋的后面,拿著一把胖子從家里幫他借來的斧頭在砍木材。上好的杉木,曬得干透了,偏偏這斧頭,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制成的,份量倒是不輕,可是那刃口就沒法看了,樹干處,砍一斧子下去,還崩了好大一個豁口。
“柱子,你阿娘不會罵人吧?”張華朝柱子揚了揚斧頭,亮了一下那豁口,將斧頭朝他面前一扔,“你吃得多,力氣大,你來砍,砍壞了算你的。”
“大郎,你現在怎么這么壞了?明明是你砍豁了,你是想我騙我娘?”
“那行啊,你可以不說啊,回頭你娘要是罵我了,我就說,你怎么把我推下坡去的。”
“大郎,我開玩笑呢,你別,別說,我幫你砍,砍就是了!”
張華搬了灶膛口的那個樹墩子坐在后門口,看胖子揮汗如雨地幫他砍樹枝。長得胖就是好了,抗寒不說,力氣也大。不過,在這樣一個世道,想長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胖子,你知道我阿翁和阿婆這兩天在忙什么?”
“他們?我聽我阿娘說,你摔下坡后,丟了一只羊,郎主讓你阿翁賠,你阿翁賠不起,他和你阿婆就一直在給郎主做工抵債。幸好昨天,小潭村的送了一只羊回來,說是路上撿的,正好是郎主那只,你阿翁和阿婆就不用抵債了,不過也暫時沒了地方做事。”
“哦!”
多的,張華就不敢再問了。他神情落寞,胖子朝他看了一眼,大約也是心里愧疚得緊,砍起柴來,格外賣力。不多一會兒,就把這一大根樹枝砍成一截一截,匯了堆,放在院子里。
“那個,大郎,要不要我幫你抱進去?”柱子提著斧頭,小心地問著。
張華瞧他這模樣,是擔心自己真的提出這么個需求。他笑了笑,擺擺手,“行了,你回吧,我阿翁阿婆要回來了,要是看到我這么指使你干活,回頭又該責我了。”
“那啥,沒啥,都是我樂意的,要不,我還是幫你弄進去吧!”柱子一聽樂了,連忙放下斧子,跑去抱柴火。
張華不得不收回之前對他“腦子不好使”的評價。看來,只要被壓制得狠了,即便是只兔子,也會生出咬人的心思。張華知道柱子這點小心思,也不理會,假裝不知道,挪了個位置,好讓胖子抱著柴火,好進出。
天色漸暗的時候,阿翁和阿婆總算是回來了。看得出來,兩人非常疲憊,但卻顯得很歡喜,阿婆進門來,也沒顧上看奮力抱柴火的柱子一眼,急匆匆地從懷里摸出一個油乎乎的餅,“快吃,是石家的主君賞的,里面包的是肉呢!”
張華拿著這偌大一個餅,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前世研究所門口,單身公寓的樓下,也有一家賣餅的。他們家的餅分三種,粉條餡兒的,白菜餡兒的,韭菜雞蛋餡兒的,每一個只有成人巴掌大,難得的是皮薄餡兒多,不過也便宜,一塊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