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最喜歡買他家的餅吃,每天早上兩個餅,一杯豆漿,有時候好幾天不吃,還很惦記。
那家的餅啊,據說在研究所門口賣了有十年了,聽說一開始租房住,后來買了一套房,買了一輛車,再后來又買了一套房,又換了一輛車,當時可把他羨慕得,只覺得自己枉讀了那么多年書,還不如一個賣餅的。
越是后來,他慢慢地明白了一個道理,明白在那樣一個太平盛世,百家文化百家爭鳴的年代,讀書也只是在學一門技能,沒有了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的初衷,也就沒那么高尚了。
十幾年寒窗,和人家和十幾年的面,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差別,都只是在社會上混一碗飯吃。
等到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他的心態也沒有平衡多長時間,一場事故,一閉眼一睜眼,他就到了現在,成了張華。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不論將來如何,這命,是不能輕易丟的。
張華狠狠地咬了一口餅,整個牙板跟著一痛不說,左邊的第二顆牙齒更是劇痛不已。餅沒有咬下來,餅上還殘留著血,而他的牙也跟著松了。
“哈哈哈,大郎,你也太心急了,把牙都要咬掉了,缺牙齒,羞羞羞!”柱子在他面前像猴兒一樣,蹦來蹦去,小狗兒一樣,轉來轉去。
張華的心,豈止是郁悶,他的唇瓣上還留著血,將餅遞給老媼,“阿婆,這餅,好硬啊!”
老媼和老翁已是心疼不已,老媼用一塊看不出顏色,但尚且干凈的布擦著他的唇,又把他的唇翻開來,看他那松了的牙齒,焦急地道,“老頭子,要不要請郎中來瞧瞧?”
“請什么郎中啊,小郎君必是換牙了,也是他命不好,到了這年紀還在換牙。”老翁看了一眼,也松了口氣,擺擺手,“你去把灶膛生燃,把餅和著肉湯給煮了,給小郎君補補身子。”
“阿翁,阿婆,我給你們砍了好些柴火呢,夠你們燒好幾天的了。”胖子邀功道。
張華不知道多郁悶,前世換牙的那些經歷,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要換牙了,這經歷,大約他是再也不會忘記了的吧?要是被前世那些死黨們知道了,會不會笑死?
不過,有胖子在旁邊打趣,看他那等著老媼和老翁贊賞,順帶斥責張華幾句的期待模樣,張華又覺得,這日子也不是太無趣。
“哦,柱子在啊,你快回去吧,你阿娘要等著你吃飯了!”老媼隨口說了一句,便忙著生火去了。
老翁坐在榻邊上,盤著腿,望著張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諾!”胖子提著斧子,很落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