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樓里,也來了不速之客。
一席玄色大宋官服的國師楚絕期,從來以后,便一直冷著個臉。
除了大宋國師這不輕不重的官職以外。
他還是黎幽道宗內門長老。
算是仙門監視管控大宋朝的工具人。
只可惜他昨日去黎幽道宗議事,并未參加朝會,剛一回來,內侍太監就傳令讓他去金鑾殿收尸。
徐青松的死攪的他一夜未眠。
各處都在傳徐青松是因為襲擊圣上而被國運反擊致死。
可楚絕期卻聽說,昨日右相之子鄭州也在朝堂,還有兩句立世之言從朝堂流出。
昨天鄭州還是弒殺黎幽道宗修煉者的階下囚。
今日便成了大宋天子口中的儒道天才。
這兩件事有沒有聯系,楚絕期因剛從黎幽道宗回來,還沒時間深究調查。
但他可以確定,鄭州絕非常人。
不然也不會讓趙欣如此重視。
甚至不惜祭出傳儒塔。
要知道,趙欣可一直視仙門為大宋道統。
對儒道的壓制,從未停過。
大宋曾經也有過像王文公這樣的儒道亞圣橫空出世,但因為趙欣堅定不移,黎幽道宗也不想徹底跟大宋朝撕破臉,就一直保持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現在看來,是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依國師見地,鄭州能登上傳儒塔第幾層?”皇后剝了葡萄給他,趙欣輕巧扔進口中以后,含糊不清地問。
楚絕期不冷不淡地說:“我從未接觸過他,對其天賦知道的并不多,故不敢揣測。”
趙欣點頭笑著說:“王文公說,以鄭州的天賦登上傳儒塔第七層,不是什么難事,我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什么?
楚絕期頓時提起精神。
王文公現在是大宋儒道魁首,他說的話,十有**會是真的,如果鄭州真的可以登上傳儒塔第七層,那后果肯定難以想象。
心神俱震的楚絕期強壓悸動冷靜說道:“王大人從不無的放矢,于大宋儒道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
趙欣道:“但對仙門來說卻是天大的壞事,國師放心,鄭州要是真能登上傳儒塔第七層,我立刻將他誅殺,絕不給仙門留下禍端。”
這話虛偽的厲害,楚絕期更是明白,趙欣所言是在給自己施壓。
黎幽道宗能成現在局面,多半緣由趙欣敬重,若非如此,憑大宋朝積攢千年之國運,黎幽道宗能做到這份上,還是很難的。
“考核開始了。”楚絕期道。
在不知道鄭州天賦以前,他只打算跟天子趙欣打太極。
“文公何在?”趙欣喝道。
王文公很快上前,國子監大祭酒不是什么權臣,自然無法待在第一排。
“生出考核虛像,朕也想看看鄭州能做到何種地步。”趙欣道。
“是。”王文公頷首,心念稍動,宣政樓內呈現出鄭州步入傳儒塔的虛影。
傳儒塔作為儒器,為方便考核,亞圣可將內部情況呈現出來。
算是傳儒塔另一神奇之處。
鄭州站在第一層,初窺時,眼前一片混沌,再窺時,他已身處荒郊野嶺。
“大宋將衰,百姓民不聊生,各處戰亂不休,適逢動蕩不安年月,你會作何選擇?”
鄭州已經有了想法。
亂世最好死的辦法是什么?
答案已經呼之躍出了。
他來到一處災民聚集的荒郊野嶺,入眼俱是骨瘦如柴,如僵尸般的人。
土地干裂,用鋤頭都鑿不開。
跪地乞討者多如牛毛,甚至還有父母,將一雙兒女的腿打斷,用稚童的眼淚,換些果腹粗糧。
見此情形,宣政樓里的趙欣,都不由自主地感慨起來,他好像看到了大宋的未來。
“諸位愛卿覺得,鄭州會怎么做?”趙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