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說不來鼓舞士氣的話,開口所說雖顯粗淺,卻很有用,再加上這段時間他經常憑計謀讓流民吃飽肚子,這年頭,能讓他們有飯食果腹的人,就是天帝一般的人物。
故而,自然一呼百應。
浩浩蕩蕩的叛軍在東京城外匯聚起來。
各自手中雖無銅刀鐵劍,卻悍不畏死,很快就搶占東京城外的驛站,在此共商大計。
趙欣見此一幕,瞠目結舌。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鄭州會在傳儒塔第一層考核直接造反。
“胡來,簡直是胡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鄭州在傳儒塔的所作所為,肯定以醞釀許久,還請圣上明鑒,及時蕩清叛黨。”
司馬翎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指摘鄭州的好機會。
趙欣抬手,冷靜說道:“繼續看吧。”
他相信鄭州的忠,只不解這么做的用意,儒道信奉自然之理,豈容判舉?
他不會連第一層都過不去吧?
趙欣不由忐忑起來。
今日立威,要是因為鄭州掉鏈子而失敗,不僅鄭州會死,連他的昏君之名也保不住,到時候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虛像畫面里,時間似白駒過隙。
叛軍勢頭逐漸壯大,鄭州卻越來越惆悵。
災殃年代,叛亂無疑是危險系數最高的行當,尤其還是在有修煉者的世界里。
鄭州選擇之前沒想太多。
他只記得王文公說的那句“遵從本心”。
他的本心便是求死。
故選擇了危險系數最高,也最容易身亡的辦法。
可誰想到,他不僅沒死,反而一舉成為中廣域除大宋以外,最大的勢力。
最終決戰在大宋國度東京城開始。
鄭州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戰。
已做好身先士卒的準備。
哪成想老邁的昏君趙欣,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尋了個老歪脖子樹,結束荒唐的一生。
通過鄭州的視角,看著自己的身體,坐在宣政樓里的趙欣表情非常微妙。
大宋的終點竟是如此?
仙門何在?儒道何在?
縱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趙欣還是未從其中走出。
“文公,鄭州能否打通第一層?”趙欣問。
王文公答:“第一層已經通過了。”
趙欣抬眼去看。
虛像中果然呈現出通過考核以后的混沌模樣。
鄭州眼前出現幾個好似印在虛空的燙金大字:“以民為上,開源革新,盛世可做良臣,亂世可做明君。”
趙欣瞧著這幾個字,久久無言。
“文公,此字何解?”許久后,趙欣問道。
王文公道:“若直言極諫,恐會觸怒陛下,臣不敢。”
趙欣道:“你直說便可,何為真實何為虛幻,朕分得清。”
趙欣說罷,王文公放心解釋道:“傳儒塔第一層以忠為考點,鄭州所行之事看似不忠,實則忠于黎民百姓,為儒道中,最難達到的境界。”
“他忠的是大宋的百姓,而非百姓的大宋,我若歷經與鄭州相同的第一層試煉,恐怕連第二層都無法登上。”
王文公一點兒也不吝嗇對鄭州的贊揚。
他是真的佩服到五體投地。
鄭州就是為儒道而生的。
“朕明白了。”趙欣點頭,王文公解釋以后,他對鄭州所行的事更加理解。
看似是亂世梟雄,實則給了黎民蒼生喘息之機,安穩之機,是大忠之舉。
“鄭州,你果然沒讓朕失望。”趙欣于心中悵然想道。
“國師覺得鄭州做的怎么樣?”趙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