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耕耘,苦心孤詣,鄭臨沅都快忘記自己曾是儒生,素白色長袍貼身時清涼觸感,讓他好像回憶起了當時感覺。
他想起初到東京城,高中狀元,又在傳儒塔揚名后,一夜看盡東京花的瀟灑恣意。
也想起適逢國難,不惜披上奸佞偽裝的決心和魄力。
那一夜他徹夜難眠。
第二日清晨時,嘴角便一直掛著微笑。
那是蛻變,也是毀滅。
他成了大宋的鄭臨沅,而不是儒壇鄭臨沅。
明日的論道,又讓他重回本職,鄭臨沅如何能不激動?
他撫平長袍,走出矮小房間,站在月下感懷:“天不生我鄭臨沅,儒道萬古如長夜。”
“哎?州兒你怎么也在這?”
鄭州強忍笑:“內急,上茅房。”
鄭臨沅點頭:“夜深了,早些休息,免得染了風寒。”
鄭州發現鄭臨沅的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得潮紅起來。
原來,他也有這樣自戀的時候。
鄭臨沅離開以后,鄭州踱步走在相府,借著月光他看出鄭臨沅換了儒生長袍。
再加上耶律怵機在朝堂上的狂放之語。
鄭州隱約能猜出鄭臨沅要做什么。
“耶律怵機已經強到需要他出手的地步了嗎?”鄭州喃喃自語。
不過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鄭州搖搖頭,警覺自己已經分心。
該死。
怎么能因為這些小事,耽擱思考作死的時間,實在不應該。
哎?
這原主的記憶竟然還有這一幕?
鄭州來了興趣。
作死的事被丟至九霄云外。
第二日清晨,東京城霧蒙蒙的,昨夜驟雨未歇,浸潤在雨水中的東京城跟原主記憶里的女人一樣。
鄭臨沅著素白色儒生長袍來到國子監。
趙欣和王文公,還有一直不曾露面的長孫忘情,早就在這里等著他。
甚至就連耶律怵機也比鄭臨沅來的更早。
于他而言,這是決戰,鄭州就是墊底炮灰,只要打敗鄭臨沅,三郡四十三州就全歸北氓域掌控。
這只是北氓域百年布局中的一小步。
鄭臨沅清冷地從趙欣等人身邊走過,向耶律怵機說道:“與你論道無趣,請王之棟來吧,我知道他就在附近,你身上有他的儒道種子,可以接受傳音,他也能看清國子監發生的每一幕。”
耶律怵機錯愕不已,忙轉頭去看趙欣,他沒想到自己的偽裝,這么快就被鄭臨沅看出端倪。
難怪師尊說他是大宋最漏洞百出,也是最堅如磐石的人。
好在這個時候趙欣還沒走過來。
鄭臨沅說話的聲音也不大,所以,沒人聽清鄭臨沅說了什么。
“鄭大人是不是太張狂了,就連你們的國子監大祭酒都不是我的對手,與你論道何須師尊出面。”耶律怵機氣勢不減。
王之棟確實在附近,他體內也確實有王之棟的儒道種子。
可前日和昨日的論道,耶律怵機都沒有動用王之棟的能力。
換言之,他不認為鄭臨沅是自己的對手。
這段時間的接連大勝,給了他莫大的信心。
鄭臨沅道:“以大宋儒道反制大宋儒道,天下也只有王之棟,可以做出如此吃奶罵娘的事。”
“新儒只能是新儒,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