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么早,上哪兒啊?”付杰拎著早餐從前廳出來。
尋月本想起個大早,獨自出門,可如今又被盯上,只得坐在石凳上,“店里裝完了,想著去看看進貨的品相,店也不大,也要聽聽姆圓的營銷方式。”
付杰看了眼二門口,現在才早上七點鐘,他剛開的前門,其余人都還沒起床呢。
他也不笨,知道尋月是看著他開前門,準備借機出去。
“先吃早飯吧。”
把早飯撂下后,付杰還是沒忍住問。
“你這出去,還回來嗎?”
他說這話,只悶頭吃,也沒敢看尋月。
“跟你們的合同也簽了,我姐姐讓你們扣了,錢我投進去了,店就在光臨街,我能上哪兒,不回來,我還能去哪兒,錢都沒了。”
尋月白了他一眼,“天天就知道盯著我,你就沒想著出了這間鑒客做些什么?我也真是才發現,你哥真不容易,養活這一大家子,十六口人。”
付杰也不敢跟她對視,只一臉委屈地扯著油條。
“十一年前,我還在啟厘念大學,學考古的,眼瞅著要畢業,結果發現,我們家被點名,加入移種行列,當天我跟著我們系的教授下墓,我還記得,那墓里很悶熱,我還捂得那么嚴實,來通知的時候,我也是愣住了。”
尋月從不知道這些被迫來崇明星的人是怎么個來歷,知道個起因,竟發現這個起因有些意外。
“你們是點名參加移種?”
“嗯,我們家是全家被點名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姑姑舅舅叔叔,我大哥和大姐,店里的這個是我二哥,我下面還有個小妹,都搬過來,住在啟厘區,她連高中都沒念完。”
“剛搬來的時候——”付杰沉沉地嘆了口氣偏頭看向院子里的大樹,那口油條細細的咀嚼卻遲遲沒有咽下。
片刻后,才將話說出來。
“由于是入侵式星戰,當年的崇明星被破壞的非常嚴重,戰艦都是定點狙的,不會傷到平民,但房屋都夷為平地了,我們被分到啟厘的地界,一片荒蕪,花了整整兩年,才重建成現在的模樣。”
他掰著油條,神色暗淡地繼續說。
“被這么調度過來,完全打亂了我們的生活規律,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索性就做生意,大哥是做貿易的,但不能出啟厘區,就只在啟厘境內,大姐姐開了家服裝店,二哥很慘的,原本在啟厘星的時候有一大片的古玩店,可因為是點名移種,所以那些店面都被啟厘移種部門給收走變賣了,還都不經過二哥的同意,私自低價售出,還只給分了很少一部分錢,錢分到手上的當天,他就氣得進了醫院。”
尋月啞然,但根據啟厘人的本性,這話,她也并不全信。
“那之后呢?”
“二哥嗎?他被氣暈過去了,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一直沒養好,但我們得在規定時間啟程,所以就拖著病來到這里,落地之后又沒有醫院,也沒有房子,就只能搭建小帳篷,他那會兒就是全身沒力氣,起不來,也幫不上忙,我妹在家照顧他,其余的勞動力,能動的,就都出去參加規劃重建。”
“就這么強制嗎?就沒有不同意的?”
“不同意?不同意又能怎么樣?被點名的移種又有幾個是同意的呢?原本日子過得好好的,偏偏,背后下手,斷了房產,斷了資金來源,你不走,人家就賣了你的房,讓公司辭退你,賣了你的產業,硬是把錢塞到你手里,讓你滾。”
付杰眼神哀怨,這話恐怕都憋了整整十一年了。
“如果是這樣,啟厘為何要攻打崇明啊?沒有你們攻打,人家崇明也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