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身子明顯一僵,眼眶迅速泛紅。
齊珩自顧道:“再等等,總有一天,我會讓咱們一家團聚。”
一家人……年初七一口氣堵在胸口,抬起頭,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盯著他:“什么一家人……你不知道嗎?我們很有可能不是一個爹,很有可能……我就是個不該來到這世上的野崽子。”
眼眶蓄滿淚水,年初七固執又倔強的昂著頭,不讓眼淚落下來。
望著這張與自己神似的臉,齊珩先是一愣,倏地笑了。
年初七睫毛微顫,淚珠滾落下來。齊珩略微彎腰與她視線齊平,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傻丫頭,咱倆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就是血脈至親。你說你是野崽子,那我豈不一樣也是野崽子?還有,當野崽子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肆意生長,如果你是這樣的野崽子,那我非常愿意和你一起當野崽子。”
年初七愣住,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被罵了十五年的野崽子,也恨透了這三個字。第一次有人賦予這三個字完全不同的含義,讓她打心眼兒里覺得野崽子沒有那么可憐和不堪。
還沒緩過來,手里又被塞進一個東西。細膩溫潤,是一塊玉,上面刻著木蘭花包圍的酈字。
齊珩環顧左右,壓低聲音說:“說正事。你要是實在待不下去,就把這個交給朝陽,叫她想辦法交給我,我拿到玉佩就會馬上來接你。”
誰也不清楚年初七進入雁回谷后會面臨什么,總得先把后路留好。
年初七仔細收起來:“知道了。”
齊珩露出笑來,輕聲哄著:“好了,別哭了,讓人看見笑話你。”
“嗯。”年初七抬起袖子胡亂抹去眼淚。
齊珩站直,問道:“有什么想問或者想說的嗎?”
年初七想了想:“你會來看我嗎?”
“當然會,以后我指定一有空就往這兒跑,你可別嫌我煩。”
年初七強顏歡笑,不敢回話,怕他聽出她聲音哽咽。
齊珩朝馬車方向看了一眼。秦墨坐在車架上,朝陽在跟冬寶說話。
“過去吧!”
他率先轉身,沒走兩步,后背重重的被撞了一下。
年初七從后面抱住他,臉埋在他身上,終于沒忍住哭出聲:“哥,你別忘了來看我。”
她太害怕了,怕被遺忘,怕再次被丟棄。
齊珩既高興又心疼。這是第一次,她叫他哥。
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帶著妹妹躲起來,再想辦法把母親接出來團聚。可惜這只是一瞬的沖動,他太清楚齊昇的秉性,也太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斤兩還沒辦法與之抗衡。
在有足夠的能力反抗之前,只能先保全年初七。只要人在,就總有相聚的一天。
壓下心頭的酸澀,齊珩努力調整好情緒,轉過身去拍著年初七的背柔聲安撫:“傻丫頭,放心吧,我說到做到,一有機會就來看你。”
年初七卻是難以平靜,哽咽道:“還有,你告訴娘,我不怪她,你叫她好好的,等著我。等我變厲害了,光明正大的去見她。”
總有一天,她要讓攔在她們之間的人都讓道,讓那些阻礙她們相聚的人即便心里不樂意也不敢說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