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珩走了,年初七跟著朝陽進入雁回谷。
外面是盛夏,雁回谷里卻很涼快,一點不覺得熱。
谷中有小徑縱橫交錯,把土地分成小塊,種著各色瓜果蔬菜。生長狀態統一的差,要么干了藤,要么黃了秧。要是靠這個自給自足,保準能成功把自個兒餓死。
沿路兩旁有野草,開著米粒大小的小花,雖然叫不上名字,但在天池村隨處可見。另外還有叫得上名字的燈籠花、蛤蟆草、夏枯草,讓年初七倍感親切。
繼續往前走,可見波光粼粼,是一大面湖。湖水很清,像鏡子一樣映出天上的白云和四面的青山。湖心停著一葉扁舟,年初七想,應該是繩子沒系緊漂出去了,這要怎么拉回來呢?
朝陽給她介紹:“這是九尾湖。”
年初七愣了一下:“九尾狐?”哪兒?
朝陽哈哈大笑:“不是你想的那個九尾狐,是這湖,名字叫九尾湖。據說當初娘娘來這兒的時候,放了九條鯉魚進去,所以起了這么個名字。現在別說九尾,怕是九千尾都有了。”
年初七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顯。敢情是這么個九尾湖,這名字是不是起得也太草率了點?
湖邊有路,但是走過去比較費時,朝陽帶著年初七騎到冬寶背上,冬寶直接往湖里跳。年初七的心都快蹦出來了,卻見冬寶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直接橫穿九尾湖來到對面的山人居。
一頭狼都這么厲害,年初七恍然意識到她剛剛操心怎么把小船拉回來有些多余了。
山人居依山而建,從外面看,和普通的宅院沒什么區別。年初七以為畫皮娘娘會住在仙山洞府或空中樓宇之類的地方,到處飄著仙氣飛著仙鶴,事實證明她又想多了。
大門沒關,二人徑直入內,來到一處獨立的四層小樓前,冬寶沒跟過來。
朝陽揚聲喊:“娘娘,我回來了,還有齊珩的妹妹年初七。”
三樓一扇窗戶打開,露出一張精致的瓜子臉。
年初七正襟站直。這就是畫皮娘娘?也太年輕了吧!
樓上的女子看了年初七一眼,然后對朝陽說:“回就回唄,還要娘娘來接你嗎?”
朝陽拉著年初七上樓,小聲道:“那是娘娘的婢女錦繡,在娘娘身邊很久了,眼睛長在頭頂上,說話也不好聽,你別搭理她。”
年初七乖順的‘嗯’了一聲,心想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了。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么奇妙,有些看第一眼就喜歡,而有些看第一眼就知道合不來。
錦繡的目光很放肆,同時帶著優越感,就這一照面,年初七就知道跟她不是一個路子。
上到三樓,朝陽把年初七領到畫皮母面前。畫皮母正在煮酒,靠著軟墊,愜意的歪坐著,霞緋色的紗裙因坐姿往上縮了一截,露出雪白的玉足。
年初七恭敬跪下伏地叩首:“弟子年初七,拜見師父。”
旁邊,錦繡臉色乍變,又不好發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畫皮母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她:“年初七?”
“弟子在。”
畫皮母輕輕笑了一聲。好大膽的丫頭,她還什么都沒說呢,一心想把師徒名分坐實了,跟她那個哥哥一樣膽大包天,居然敢塞給她一個徒弟。
還真當她是一諾千金的君子了。她要是想食言,還不就一句話的事?
“你是齊珩的妹妹?”
“是。”年初七直起身答話,不卑不亢。
“怎么他姓齊你姓年?”
“弟子生在大年初七,因此得名。”
畫皮母摸著艷紅的指甲:“那怎么不叫齊初七?姓都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