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聽說錢慧在公堂上拒不認罪,很是受了一番罪。
錢萬貫親自作保都無濟于事,證據確鑿,縣丞很快定了案,以殺人罪判處錢慧秋后處斬。
告示一貼出來,很快城里就傳遍了,錢夫人為爭家財,下毒謀害錢家獨子。
有人扼腕,有人唏噓,更多的,是說這女人手段毒辣蛇蝎心腸。
梆子聲遠遠傳來,已是二更。
夜空中懸著一輪不怎么圓的月亮,還被烏云遮了一個角,像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
時傾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不相信錢慧是兇手。
如果錢三寶是她綁走的,那她在那個時候就該動手,錢三寶根本沒機會再回到這個家來。還自己買毒藥,自己熬銀耳湯,自己端給翠翠,生怕別人查不到自己頭上?
錢慧為錢家掙得這么大一份家業,豈會是蠢笨之人?不說她有千百種方法悄無聲息的殺了錢三寶,但也不至于用這般拙劣的手段吧。
燭火搖曳,離床丈遠處傳來有些奇怪的聲響。時傾把頭伸出去,看到桌前正在拿牙跟繩子死磕的倔強身影。那畫面,既勵志,又辛酸,還好笑。
時傾笑出聲來,這下更睡不著了:“別忙活了,那叫豬蹄扣,除非你把繩子咬斷,否則是不可能解得開的。”
年初七嚇了一跳,心里發慌,面上強裝鎮定。只見她抬手抹了把嘴邊的口水,挺起胸膛理直氣壯:“沒見過磨牙的?”
時傾躺回去,手枕在腦后:“那你慢慢磨。”
年初七低頭看著幾乎被口水浸透的繩子,聳了聳鼻子,硬是下不去嘴了。
算了,不折騰了,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再跟這個喜歡多管閑事的家伙斗爭到底。
繩子綁得很緊,年初七只能把手垂在桌子下面,頭放在桌面上這么睡。
眼睛剛閉上,手上的繩子扯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沒動,繩子又扯了兩下,她還是沒動。
時傾翻身起來坐在床沿:“不磨牙了?”
年初七腦子里同時閃過好幾種答復,理智的,暴躁的,淡定的,抬杠的,最后回了最簡短的:“關你屁事。”
時傾也不惱,穿鞋坐過來,拿起桌上的桂花棗泥糕吃起來。
吃著吃著,突然問:“想不想我給你解開?”
年初七知道沒有白吃的餡餅,直起身開門見山:“想讓我做什么?”
時傾打了個響指:“聰明。我覺得錢家這下毒案另有隱情,咱們一起把真相找出來怎么樣?”
年初七翻了個白眼:“關我屁事?”
話音落,表情明顯一僵。
好像確實跟她有那么點關系。查出真相了,不就證明她是清白的了?
“咳。”心底蠢蠢欲動,年初七把手放到桌面上,“你就不怕我跑了?”
“放心,跑不了。”
時傾挑眉一笑,年初七還沒看清他做了什么,嘴里就多了個異物,喉嚨一動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