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一閃,手上的繩子斷了。
年初七低下頭扶著桌子干嘔:“你給我吃什么了?”
“獨門秘制的毒藥,七天之內要是不服用解藥,就只能等著腸穿肚爛。”
年初七放棄了,坐起來,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王八蛋。”
——
有了相同的目標,做起事來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兩人多方走訪查探,查到一條線索,與真相無關,但是能證明錢慧的清白。
藥鋪記載,錢慧買了二錢砒霜,官差在她房里搜到的也是二錢,也就是說她買的砒霜根本沒用過,兇手不是她。
兩人去到衙門,稱找到了與案子有關的重要線索。縣丞以為是能讓錢慧認罪的重磅鐵證,笑著接見了他們,結果越聊下去臉色越差,最后直接叫人把他們轟了出去。
開什么玩笑!說錢慧不是兇手,又不知道兇手是誰,難不成要他一直把案子懸著?
他才不在乎兇手是誰,能盡快結案就成。
當官的道道時傾不懂,年初七更不懂,不過換成利益角度出發就很好理解了,想要縣丞秉公放人,就得先把兇手交到他手里。
別了縣丞,倆人沒出縣衙,扭頭去了大牢。
銀錢開道,兩人很順利的進入大牢見到了錢慧。
大牢里充斥著稻草發霉的氣味,還有不知道什么東西散發的酸臭味。角落的陰暗處有什么東西弄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知道是蟑螂還是老鼠。
錢慧身上的囚衣滿是血跡,一動不動的靠墻坐著。身上有汗,浸進傷口,但是她已經不太能感覺得到痛了。頭很重,暈乎乎的,像小時候貪杯喝多了酒。
聽到動靜,錢慧慢半拍抬頭,散落的頭發遮住了視線。
她愣了一下,很是意外。而后費力坐直,用血跡斑斑的手把頭發撥開攏在耳后,努力保持最大的體面。
時傾率先開口:“錢夫人,我有些話想問你。”
錢慧看看他,又看看旁邊陌生面孔的少女,沒說話。
時傾說:“我知道你不是兇手,此次前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對方能做到這樣嫁禍于你,應該是你身邊的人。”
錢慧靠回墻上,視線隨意落在監牢一角:“讓時少俠費心了,那毒婦給我下了這么個套,自然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你還是別管了,沒用的。”
時傾上前一步,抓住柵欄:“你知道是誰害你?”
年初七忍不住翻白眼。人家都說得這么清楚了,還問。
錢慧沒說話,時傾默了默,問:“你是說周姨娘?”
錢家后宅就這么三個女人,吳姨娘不可能害自己的親兒子,那么就只剩個周氏了。
錢慧扯了扯嘴角,思緒回到十五歲那年。
她和萬貫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她打小就對他傾心,把他放在心尖兒上。終于在十五歲那年,她如愿以償成了他的新娘。
納妾是老爺子張羅的,她心里雖不樂意,但也知道為錢家延續香火是他的責任,自然也就沒有怨他的道理。他敬她,信她,把家里的生意都交給她打理,于是她想著,既然不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那就為他多掙一些家業吧!
如果一輩子就這樣過了倒也不錯,只是一旦鯉魚池里進了鯰魚,就不可能保持平靜。鯰魚是吃肉的啊,當小蝦小蟹不足以飽腹,對鯉魚下手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