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新鄭。
宮闕內,一個少年,正迎著陽光,打坐吐納。
靈芝在他的身邊鉆出土壤
宮闕之中,無數花草,競相盛開。
數不清的蝴蝶,云集而來。
遠遠的,環繞著少年。
忽地,這少年從打坐中醒來。
淚水,在他的眼角流下,道心之中,哀傷不已。
“這是為何”少年不懂,只是啜泣著,哀傷不已。
咚咚咚
鄭國宗廟內的編鐘,卻忽然響起。
而且是連響十六聲
聲音清脆,但哀傷不已。
此喪音也
是天人感應而響的喪音
“這是”少年猛地起身“社稷崩塌之聲”
他仿佛天生就對這一切都無比熟悉。
在咿呀語之時,就已經知道了,何為宗法,何為王法,何為道統。
故此他知,昔年周公定禮法,命天下諸侯宗廟,各鑄禮器,與道統同氣連聲。
各國于是鑄編鐘,以奉宗廟。
而按禮法,哪怕是天子崩,禮器也不過十二響。
如今連響十六聲,其聲哀哀。
此亡社稷,喪國家
于是,他連忙起身,向著鄭公的寢殿而去。
剛剛走到半路,他便遇到了,穿著孝服,在公孫簇擁下而立的鄭公。
“祖父”少年長身作揖。
“亡國了”已經老邁的鄭公流著眼淚,哭哭啼啼“文王與武王的天下亡拉”
少年默然。
老邁的鄭公喘了一口氣,對著少年招手“僑兒,到寡人面前來”
少年依言上前。
鄭公在公卿、諸子和公孫們的注視下,握著少年的手“天下既亡,大劫將至,能救我鄭國的,恐怕只有你了”
“僑兒,我意立你為世子”
“不知道”
所有人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卻沒有任何人反對、質疑。
因為,這些年來,鄭國的核心貴族公卿們,都已親眼目睹和看到過,眼前少年的神奇與不凡。
旁的不,整個鄭國的山神、河伯、土地們,就早已經臣服于這位庶孫座前。
少年卻是作揖道“公祖,禮法立嫡以長”
“豈有廢嫡立庶之法”
“況且,僑不過公祖之孽孫而已”
“僑只愿為公祖之臣,扶保鄭國宗廟”
“若公祖不許,僑愿效泰伯故事”
著,少年長身而拜。
周圍公卿大夫、公子、公孫們,目瞪口呆。
卻沒有任何質疑少年的決心。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位鄭國的公孫,素來言出必行。
鄭公也只能嘆息一聲,望著少年堅定的面孔“也罷也罷”
他明白的,這個孩子,只是僑居在他家的天上帝君。
這孩子遲早會回到天上。
不過
鄭公看向他的兒子,特別是嫡子姬夷,將其叫到身旁,道“寡人欲以公孫僑為執政大夫”
“從今以后,鄭國大政,皆由公孫處置”
姬夷倒是想嘗試掙扎一下,但,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道心便被無窮恐懼所填滿。
仿佛他只要敢反對,立刻就會暴斃
于是,只能俯首拜道“諾”
其他鄭國的客卿、大夫、公子、公孫們,自然也都只能俯首“諾”
“此事不得外傳”鄭公嚴肅的命令“姬僑執政,為吾國最大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