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瓚把線放到紫月手里,紫月看著手中的風箏,愈發高興了。
“紫月,你可喜風箏。”
“我有點同情風箏。飛的再高,也身不由己。”
“人,本就有太多身不由己。”
“為什么身不由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唉。”敏瓚想,紫月還是一個小孩子。
邊梨在暗處看見兩個孩子玩得開心,心里頓時不爽,施法刮陣大風。風力緊了,只聽“嚯啦啦”一陣響,霎時線盡,風箏隨風去了……
她看著越飛越遠的風箏,呆了幾秒,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風箏而難過,還是她覺得自己就是這風箏,無根,無源,無歸宿……
“紫月,你怎么哭了。哎呀,你別哭啊。你一哭,我也難受。”敏瓚安慰。
“我也不知道,我好難過。”紫月邊哭,邊跑向無涯的書房。
敏瓚在后面追她,看她朝著無涯的書房跑去,也就沒再繼續追。
“無涯哥哥,嗚嗚,嗚嗚嗚……”
無涯抬頭,看見紫月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哭得梨花帶雨的,就擺擺手示意她過去,“紫月,發生了何事?”
“我的風箏飛走了。就是你下山給我買的那個風箏,飛走了。嗚嗚,嗚嗚嗚……”紫月跑向無涯,居然像小孩子一樣抱住了無涯,哭得更委屈了。
“你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樣?”無涯搖搖頭,寵溺又有點心疼地撫摸著紫月的頭。
“月月,才六歲。”
“你這孩子,都十六歲了。是個大孩子了,不可……”
“不要不要,月月六歲,還是一個小孩子。”
無涯見紫月和自己撒嬌,就知道她心情已經由陰轉晴了。
“好了,小孩子不要難過了,我再做一個風箏贈予你便是。”
紫月抬頭看了一眼無涯,又把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懷中,抱得更緊了。
紫月已有十六,身材已小孩子不一樣了。今日紫月的擁抱,讓無涯內心頗感不寧靜。這小小的軟軟的女孩子,此刻就在他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她啜泣著,身體一抖一抖的,他的心也隨之起起伏伏。在撫養紫月的十六年里,她無數次的抱著他撒嬌,可這次,他分明感到有些不一樣了,他溫柔地推開她,“你是大孩子了,不能隨便抱別人。”
“你不是別人!”紫月又用她的小身體貼了上去。
無涯甩開紫月,厲聲道,“不可!”
紫月怔了一怔,悻悻地松開了無涯,不情愿地說了聲:“哦。”
她從他的書房出去了,一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邊回憶著剛才無涯的表情,心想:這無涯哥哥是怎么了,今天表情怪怪的,以前都讓自己撒嬌的,今天是怎么了,表情那么嚴肅。
一只小蝴蝶落在了她的肩頭,又飛走了。她馬上就被這可愛的彩蝶吸引了,一步一步地跟隨著蝴蝶,也顧不得思量剛才發生的事。她師父解羽送她的玉鎖被她掛在腰間,一蹦一跳,叮當作響。
敏瓚在遠處,癡癡地看著她,他想,怎么會有人,比這彩蝶還靈動。
捉了半晌,蝴蝶飛走了,紫月有點喪氣,“蝶也沒了,風箏也飛了,紫月啊紫月,一場空。啊,有了,我讓無涯哥哥給我做一個蝴蝶風箏不就好了!我可太聰明了!”紫月自說自話。
紫月蹦蹦跳跳地跑回了無涯的書房,滿臉堆笑道:“無涯哥哥,你剛剛跟我說再給我做一個風箏可當真?”
“自然。”
“那我要一個蝴蝶形的。”
“可。”
紫月高興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無涯處理完手邊的事務,就開始給紫月做風箏了。他為她做得風箏,自然非尋常物件,定要選上好的材料。上好的鳳凰木做風箏的骨架,南海特制的金絲暗云紋路的輕綢做面,再經無涯的畫筆一勾勒,靈巧的“蝴蝶”便出現了,活靈活現,可以假亂真。這風箏,比那只飛走了的風箏,好看十倍。
無涯仿佛已經看到紫月得到風箏時上揚的嘴角。
此刻紫月正在殿前的池塘邊玩耍,那彩蝶又出現了。紫月想,這回我可不能再放你走了。
這彩蝶忽上忽下,迎風翩躚,十分有趣。她躡手躡腳地緊隨其后,可是她向前,它也向前。她再向前,它就飛得再快一點。蝴蝶穿花度柳,來來往往,紫月隨著它,香汗淋漓,薄霧輕紗濕,嬌喘細細。
不知不覺她就走到了,逍遙山關妖怪邪祟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