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個身體不像大腦那般漠然,不僅不麻木,它還被徹底發動,激發出了全部潛力。眼看這一刀要劈開胸膛,身體本能地向后一倒。
正是因為有這一招應手,天兵教頭才會笑話短兵器殺不死人:哪怕到了避無可避的最后關頭,也能將身體順著對方攻勢,或倒地,或前傾。拼著開道口子,免得戳個窟窿。
涂生胸前多了條血口,但鋒刃沒來得及發力,沒砍進內臟。倒下的時候,那兩條腿還本能地做了個保護動作,阻止敵人搶攻。
掠地掃踢,平平無奇,但凡人的骨骼就是經受不起,被這一腳踢斷雙腿。
雖是個凡人,但這人不愧為邊地生長的好男子。雙腿雖斷,撲倒下來,手中仍舉著短刀,朝著涂生猛刺。
放在平時,這種劇痛之下章法大亂、胡亂刺出的招式,怎么都傷不著他。但這時的涂生大異于平時,受麻藥影響,頭腦糊涂,對手倒在身上,揪住胸口,他還一片茫然,直到刀尖入體——
——又一次,身體本能閃避。一個側身,讓刀鋒無法深入,只劃傷了皮肉。躲避的同時摟抱著貼身擠壓,反將對手壓在身下。可憐那人被這一擠一壓,肋骨盡碎,一聲不響便斷了氣。
就這一個回合之內,十數人爭先恐后搶到近前,短刀翻飛,或砍或刺,卻沒料到涂生搶先倒地。十幾口刀落了空,其中幾個最機敏的索性猛撲下去,壓住涂生,將短刀當成匕首,也不拘什么地方,沒頭沒腦,只管朝身上猛刺。
到了這時,稍遠處的家生子也紛紛趕到,見伙伴和對手在地下滾成一堆。握著刀才要砍,下面那個人堆一滾,刀下已經變成了自己人。
刀子伸伸縮縮沒個下手處,耳邊只聽見一聲聲慘叫悶哼。既不能亂砍亂剁,又不能袖手旁觀,情急之下,一個個也加入戰團,疊羅漢一般,在平地上壘起一座人山。
以涂生昏頭昏腦、糊里糊涂的狀態,眼下這局面最為有利。
若是擺開陣勢,正面交鋒,他一個幾乎已被麻藥麻翻的人,哪里看得清對手如何排兵布陣,如何迂回側擊。四面八方齊上,轉眼間便能將他砍成肉泥。
就算一面平推,他也難以抵擋。刀槍并舉,他卻呆頭呆腦,一身武藝雖在,卻沒了腦子,全憑身體的本能反應,防得住哪一招?又是個**凡胎,沒有金剛不壞之身,連挨幾下狠的,哪里還能活命。
現在卻是滾成一堆,壓在地下纏斗。這時已談不上招式、武藝,大家都是胡掄亂打。眼睛只看見幾寸之外肢體糾纏,攻防多在貼身之處,合抱之內。這種情形下,頭腦是否冷靜已經不再重要,連有沒有腦子都不打緊。
是死是活,只看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有力氣大小。
恰恰適合這時的涂生。
別人拿刀刺他,他不知道預先判斷,一來因為貼身肉搏看不見動作,二來就算看見,他動腦子這么慢,還不如別人動刀快。但頭腦雖然遲鈍,刀子刺在身上,他還是知道的。不僅知道,感應還遠遠超過常人。
一覺得被刀刺中,不需頭腦指揮,身體不假思索,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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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刀勢滾動。身上疊著那么多人,動起來吃力,滾動幅度很小。但幅度再小,哪怕只是略微側了側身,也能帶偏刀子,避開要害。
開道口子,不是刺個窟窿。流點血,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