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隊長急道:“就來,就來!還有人不敢出來。”
涂生只聽他在后面連打帶罵,“拿點膽量出來!”急得不行,道:“于大叔我們走!不來的只好不等他。”
涂生帶著大家沖出院門,前面模模糊糊望見吳寨兵去而復返,轉頭對后面跟上來的那一片人影喊道:“打起來后看我,只管隨我來。有受傷的,不要停下救他,只好棄了不管,不然大家都要死在這里。”
于歪嘴跑近身邊,喘吁吁道:“來了,都來了。”
涂生低聲道:“于大叔,你攙我一攙。我沒力氣了。”
于歪嘴驚道:“怎么會……從沒見你……”
連續多日干最重的活,本就大耗體力,現在又失血極多。雖然大量失血讓麻藥效力流失了些,但體力精力流失更快、更多。幾重消耗之下,即使以天兵的體能,也到了油枯燈盡的地步。
涂生來不及和于歪嘴分說,只囑咐他道:“一會交戰,你只管帶鄉親們沖出寨外,不要管我,絕不要回頭。”于歪嘴連聲答應。
涂生又道:“幫我帶話給小玉姐,說我、說我念她的好。”
于歪嘴一邊答應,一邊向后張望,打著手勢。“大郎,換個人來扶你,我去帶隊。”又指著右邊,“看那是什么?”
涂生沒看見什么。自知眼花,揉揉眼,扭頭再看,左邊太陽穴忽然“砰”的一聲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一只手手里拎著條細細鐵鏈,鐵鏈一端系著個碗口大小瓜棱鐵球。黑黝黝的鐵球染著血跡,垂在鐵鏈下微微晃蕩。一只手揚揚得意,“老于如何?你看我是夸口,還是真本事?”
又一腳踹在涂生身上,“你才問我兩手俱全怎么卻叫一只手,老子這便說與你,讓你死得明白。老子做生意時,從來空著兩只手,待別人放心,我才一飛錘砸爛狗頭。所以江湖上都說老子還有一只手,只是不知藏在哪里。”
于歪嘴笑道:“我卻聽說最初都叫你三只手,怎么后來改成一只了?”
一只手道:“敢叫三只手的,都吃了老子一錘。多殺幾個,名號自然改了。三只手是偷雞摸狗的小賊,老子匪號一只手,是殺人放火的強盜爺爺!”
一只手與于歪嘴這批家丁并非饑民。這伙人本是押在獄中待決的死囚。各國君主為鼓勵拓殖墾荒,允許犯人加入墾荒團換取自由,不僅判決時可以選擇,就連在押犯人都隨時可以報名。這都是因為世人不愿吃苦,不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時,無人愿意遠赴邊疆,受那份辛苦。
但這些都限于輕罪,犯了死罪的不行。顧三爺卻相中了這班兇徒,要用他們彈壓村民。封地正遭大災,只要能帶饑民離城,不拘什么要求,上至城主下至官吏都一力應承。要那些死囚也都隨他。大家閉一閉眼,糊涂著便混過去了。
顧三爺既救了他們性命,這些人皆愿效死力,三爺用得十分順手。忠心之外,這些人本就無惡不作,無論顧三爺要他們做什么,都下得去手,絲毫不怕傷天害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