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生惱怒道:“顧小姐明明從未答應,你們憑什么一口咬定她愿嫁?她拿那面鏡子之前未曾答應,拿起鏡子時,我已進了房間,難道是那時告訴你劉師爺的?說!”
劉文泉慌忙搖頭。
涂生不依不饒,追問道:“那天之后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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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答應的?快說,但有一句謊言,我都聽得出來。那時要你好看。”
劉師爺戰戰兢兢地說:“小人句句是實。只是、只是,壯士啊,那天之后,顧莊主天天說起這件事,從未有一次說過小姐不肯。這豈不是……”
涂生得意地高聲道:“這豈不是證明小姐絕無此意,都只是顧老……顧莊主怎樣說怎樣說。不用說了,分明是那、那老狗強逼!”本來因為小玉姐的緣故,不愿對顧三爺無禮,終于還是忍不住叫了聲老狗。頓覺吐了一口惡氣般暢快。
“小玉姐最孝順不過,定是被她爹娘尋死覓活,這才……”
“一派胡言,自欺欺人。”一輛馬車從雨中輕輕駛出,“我在顧莊親眼看著顧小姐喜氣洋洋,顧老爹歡天喜地。哪有半分不情愿的樣子。只有顧大娘哭了一場。那是舍不得女兒出嫁,絕非不情不愿。”
“出嫁”這兩個字像在涂生頭頂炸了個驚雷。“什么?小玉姐嫁人了?你胡說,胡說!是什么人放屁,還不給我滾出來!”
狂怒之下,涂生沒有注意到那輛馬車的蹊蹺。
拉車的那匹馬高大神俊,通體雪白,全身上下沒半點瑕疵。唯一的缺陷就是,這匹馬是木頭雕刻而成,雖然巧奪天工,栩栩如生,但它依舊是匹木頭馬。
木馬居然能夠拉車!而且行駛極快,就是四匹真正的駿馬來拉,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訣竅便是,這輛車連同那匹木馬,四輪與四蹄皆未落地。雖然和地面離得極近,不細看的話,很容易誤以為馬蹄踏地,四輪在地上滾動。其實不然。這輛馬車,竟是在離地一寸的高度御空滑行。
既然沒有觸及地面,馬車行駛時于是悄然無聲。以涂生的耳力,都沒聽到一絲動靜。
車子高大軒敞,氣派非凡,門窗和車廂各處鑲珠嵌寶,裝點著種種木刻花草、紋樣,富麗堂皇。硬要挑毛病的話,便是這輛車如此裝飾,更宜于年輕女子乘用。
而推開車門下來的,既非女子,也不年輕,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
一見這老者,張經辦一頭撲倒在地,哪管地上泥漿污穢,連連叩首。那四名騎士也滾鞍下馬,倒地便拜。“趙大使!”
跪在涂生身旁的劉師爺更像發了狂癥一般,全不顧脖子上的傷勢,跳起來向那邊嘶聲哭喊:“趙大使救命、救命!學生劉文泉,學生劉文泉啊!”
涂生也在怒吼:“老賊是嫌活得太久了?再敢污蔑小玉姐一句試試,我把你……什么,你就是那個趙大使?你叫什么名字?”
趙大使不慌不忙撐起一把雨傘。張經辦連滾帶爬,搶上去幫著打傘,卻被老者大袖一擋,張經辦已到身邊,卻戛然而止,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半步也不敢上前。
“是我。從玉門來,替白家辦事。有白玉門在上頭,區區姓名實在不值得一提,叫我趙大使便好。”
這話看似謙卑,賤名不足掛齒,實則極其傲慢。老者的舉止神態也和謙卑毫不沾邊,倨傲到了極點。
但放眼整個曹國,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這個態度有任何問題。玉門白家,白玉門,代表它的人,當然應該有君臨天下、俯瞰眾生的氣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