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心哪里肯放他們離場。薛之駿已是面紅氣促,連嘴唇、雙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發顫。到他這個級別的煉氣修士,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才會失控到這種程度。當然,對別人是“不知”,薛心卻是“全知”。一邊朝薛形使眼色,讓他看薛之駿的神情,一邊好整以暇,擺出要和薛老太爺好好辯論一場的姿態。
“些須小事沒錯,掌門人寬宏大度也沒錯。但如果讓人不快的小事時刻不斷,雖然掌門人大度,雖然是同一家人,這日子仍是不好過吧。”
薛形也是個“全知”的,點頭道:“正是。雖說家丑不能外揚,但現在這里都成了一家人,并無一個外人在場。趁著今日大家都在,正好細細分辯,將平時積累的小怨小
(本章未完,請翻頁)
恨一一解說明白,今后才能……”
薛之駿大喝一聲:“無論今日還是平時,家里一切爭端,都是因為族長薛中行心懷怨憤。他當掌門時便行事不公,激起公憤。去職以后,不僅不痛加反省,反而時時刻刻以復辟為念,一心在薛家內部挑撥離間。我揭發……”
全場驚得呆了。偌大的場地,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下都聽得清,只有薛之駿一個人的聲音滔滔不絕,聲震四野。薛之駿本就精明強干,頭腦清晰,說的樁樁件件又都是事實,所以這一番演說雖然事先絕無草稿,卻說得明白流暢,簡潔扼要。事件之外,還有個人的沉痛反思:引起了……導致了……辜負了……
片刻之后,一篇夾敘夾議的控訴加檢討便演講完成。薛中行初時還“駿兒”“你瘋了嗎”,卻被幾句話說到痛處,“血口噴人”“我沒有”“哪有此事”。但一是口舌雄辯本就不及這個孫子,二是人家說的皆是事實,所謂事實勝于雄辯。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薛之駿為什么背叛,又事發突然,內心世界被打了個粉碎,哪里還有辯駁之力。所以除了無甚意義的叫嚷幾聲之外,幾乎全程張口結舌。
薛形久久地沉默著。
這是事先和姐姐商量好的手段。以沉默為壓力,不光是壓迫薛老頭子(到這時候,老家伙已經輸得精光,還能怎么掙扎),更是為了壓迫在場的所有修士。換句話說,就是整個薛家,包括薛姓和外姓修士。
威鎮。
目的是充分體現掌門人的權勢。從此以后,再不會有人敢于挑戰掌門人的權威。
就連薛中行,這時也唯有控背躬腰,不敢打破這籠罩全場的沉默,更不敢吐出一聲不滿。
沉默如山,這是對在場修士。對薛形,這沉默卻如醇醪般香美醉人。大眾俯首,這沉默便是呈上的供品,獻給權力的供品。
這是權力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