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笙腦袋急速轉著,但對于荀若水說的最近表現卻一頭霧水。
荀若水見狀繼續說道:“伴讀的時間短則一年,長則兩年,選擇你的意思是在這段可以稱得上漫長的時間里希望你對人對事繼續慢熱下去。”
“無憂公主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孩子,任何的偽裝在她面前都經不住時間的考驗,所以你的態度必然是真實的,而我們謝氏既不能違抗又不能牽連太深,便只有用你本身個性的慢熱拖長表明態度的時間。”
“在學宮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如果無憂公主有試探,我希望你表現出你只代表個人而不能代表謝氏的樣子,當然事實也是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只代表自己,這句話謝笙聽懂了,而且覺得不難,但是她有了另外的疑惑。
不管是一年也好,兩年也罷,她從中并沒有聽到自己有可以離開的機會。
荀若水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遞給了謝笙。
“這里面才是你的機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想你并不希望我以后知道你去了哪里,錦囊里面寫了一個地方,我已付過了銀子,那里聽說可以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但好像他們還有一些別的要求,恐怕需要你找機會親自去和他們談,我不會再插手,這應該是你期望的最好選擇。”
“當然還有第二個選擇,離開謝府,離開京都,一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等到及笄之后嫁到外地去。如果你選擇這條路,到時我會為你選好一門外地的親事。另外,除了府里的一份嫁妝之外,昔日你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家產族里留了一半,另一半這些年在我手里,我也可以給你。”
謝笙沒有說話。
荀若水笑了笑,說道:“你還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謝笙猶豫了一下,凝視著荀若水的眼睛說道:“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這么做?就算您不安排這些,如果要我去做伴讀的話,我也是無法拒絕的,而且看上去,我覺得您似乎也并不十分在意我是否能從那位公主那里得到一些什么。”
荀若水也直視著謝笙的眼睛輕輕說道:“上兵伐謀,而上謀伐心,這是我跟公主的對弈之道,我從沒想過要你一個懵懂的孩子從公主那里得到些什么,我們想要得到什么有很多條路可以走,不會選擇你這條沒有半分確定性的路,讓你去只是我們不想提前入局而已,而你心不在此,我也無意強求,這些安排,不過是我身為你名義上的母親應該給你提供的保障而已。”
謝笙沒有再問什么如果我沒有首先提出請求,你是否會主動想起我這種廢話,因為她很清楚面前的這個女人跟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
……
謝笙沉默地走了出去,院子外頭陽光燦爛,她卻第一次覺得真實世界的幽深是這燦爛陽光所不能觸及的,她在史書里看過很多權利斗爭,卻從來沒有想要沾染的心思。
可是為了走出這座府邸,她似乎不得不被迫置身其中,雖然看起來似乎自己只是做個擺設,但那些斗爭的字句從文字化為真實的話語時,還是讓謝笙這一個多月與幾個少女一起被熏染形成的閨閣情思、少女柔情蒙上了一層薄冰。
她呆呆地走在路上,仿佛又回到了小院里那些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天地與我皆無關,他人與我兩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