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錚有事先離開了,無憂三人又在山間逛了半晌。
柳菁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對穿統一制服的不情愿,卻被公主殿下一句規矩輕飄飄給擋回來了。
謝笙與無憂戀戀不舍地從山間回到自己的小院。
柳菁臉上卻是殊無喜意,尤其是看到院子里端著三盤青色衣袍的嬤嬤之后,臉色更是極差,勉強對著無憂行了行禮,便看也沒看那衣服直接進了屋。
無憂倒沒在意,只是拉著謝笙看那衣服的樣式、做工和材質。
樣式跟那景錚穿的差不多,只是腰身更為緊收,下擺不似他的那般寬大,衣襟袖口針腳細密,做工精致,材質也是上好的綢布。
兩人又拿了那衣袍各自在身上比劃著,無憂便招來晴嬤嬤和她細說著這袍子要改動的地方,說完詢問謝笙的意見,謝笙便也讓晴嬤嬤照著改了。
說完已近中午了,太陽正曬得厲害,兩人便各自回屋歇著了,午飯和晚飯都是各用各的。
倏忽間,兩三日便匆匆過去了,謝笙的衣袍早已改好,晴嬤嬤又送來兩件罩在外面的紗衣,謝笙也都一一放好。
待到開學的這天清晨,謝笙一一穿戴整齊,去到無憂那里用過早膳,三人便一起去了那學舍。
柳菁不知聽了誰的勸說,面上倒也不顯抵觸之色,只高高興興和無憂說著這兩日在山間的見聞。
謝笙無意插話,只默默地聽著,柳菁也樂意她做個啞巴,話題全不往謝笙這邊引。
無憂倒是有意無意看了她幾眼,但見她一幅不關心的模樣,倒也不好多說什么。
三人就這樣來到了學舍,景錚早已等候在門口。
三人與景錚相互見禮,便進了講學的院落,只見那院子出奇的大,足以容納上百人之多,院中花木甚少,中央更是空落落無一物。
景錚更是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帶著三人入了廳堂,那大廳里竟已端坐了五十來個青衣少年,聽到動靜,無一人回頭。
景錚徑直帶著她們從左側走過,謝笙她們這才發現大廳的最左邊用屏風隔出來三個座位,那一縱列后面空無一人,想來是給她們留的座位,果然到那,景錚示意她們依次落座。
謝笙正好落在后面,就坐在第三張桌子上。
見他們都落座完畢,景錚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書,說道:“請諸位翻開書本的第一頁。”
謝笙這才注意到因為屏風的隔擋,在景錚學監上課的時候,她只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聽到聲音,她不由苦笑著看著自己書桌上的那本書。
書封面只寫了兩個大字——天道。
謝笙輕輕翻開書皮,第一頁只寫著三句話。
天道無親。
天之道,利而不害。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這三句話謝笙都曾見過,只是它們都散落于書籍的不同地方,她從沒有見過這三句話如此鄭重地一起放于書籍的首頁。
想來這書是這南山學宮自己編撰的講義。
景錚并沒有對這三句話展開細講,只是自己讀了一遍,讓眾人跟著他又讀了兩遍,然后讓眾人先記著這三句話。
接著就開始讓眾人自己先看后面的內容,謝笙粗略翻了翻,后面全是不同時代人對天道的解釋和辯論,也都是散落于各處被挑選出來收集于此書中的。
謝笙并未全部看過,卻提不起看那些解釋的興趣,她反復咀嚼著第一頁的三句話,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第一句話上。
天道無親。
無親近的那么有沒有疏遠的呢?想來天道無親是既無親近也無疏遠。
謝笙不禁想到那塊怎么也不會指向自己的星石,當時她也以為自己是被星辰所拋棄之人,現在想來,星辰自然是天道的一種,她何德何能,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孤女,能夠迎來天道的拋棄呢?
如若星石不指向她和星辰拋棄她無關,那么和什么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