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講,就更加讓人害怕了啊。
嚴醫生現在這副樣子,活脫脫就是恐怖片里頭被不干凈的東西附體了的醫生,正在誘拐著他看中的獵物進入他的陷阱。
沈瑜扒著門框:“您這樣子整得像是心理醫生約談一樣。”
嚴醫生沉吟:“其實說來也沒錯,我的確是想跟你談一談來著。”
沈瑜不知道自個兒哪里刺激到了嚴醫生,讓他不顧自己本來就是個病患的身份,居然要回去堅持一下自己的老本行給他開解開解。
嚴醫生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一眼,眼底不知道是什么情緒。
“醫者不自醫,這個道理想必在我倆在從事各自的職業的時候早就知道。你之前的那篇《逐夢》我也有看,里頭討論的對于夢想的追求,也正是我們這些高風險職業的最佳寫照。”
“但書中故事和現實生活不同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么幸運,也不是每個英雄都會有好結局。《逐夢》其實還挺理想化的。”
“它沒有**裸的指出、如果從事高風險職業真的被風險了怎么辦,對于這些它都只是在表層淺嘗輒止,將這些風險模糊成了,為了理想必須要經歷的形式化過程一樣。”
“醫生走在照顧情緒病人的第一線,最容易莫名其妙的自己也染上情緒病。文人走在接觸治療文的最前頭,一旦染上了情緒病,那么他的耐受性則會讓治療變得無比困難。”
“就像我前一天還在安排醫療倉的調度,第二天就只能自己乖乖地脫下白大褂患上病號服回病房。就像如今……我希望我這次見到你,是因為你在這兒社會實踐,下一次也是這個理由,而不是跟我穿同款。”
沈瑜眨巴著眼睛,明白了嚴醫生為什么這么反常,原來歸根結底還是對他的關心。
“我不會得情緒病的。”
沈瑜安慰嚴醫生。
“在我沒有脫下白大褂,換上病號服之前,我一直也是這么以為的。”
沈瑜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雖然這個時代的情緒病真的被診斷成患了不治之癥。
但是沈瑜卻怎么也沒辦法將這種病和自己聯系起來。
不是他有莫名的高高在上的自信,只是生活生長的環境不一樣,有時候就決定了很多東西都會不一樣。
讓他得情緒病,相當于就是讓建國時期勤勤懇懇土里刨食的偉大勞動人民,明白什么是后世電視劇里的狗血風花雪月。
畫風都不一樣,強行拉扯也扯不到一起。
只是這件事情沈瑜自個兒心里明白,別人可不一定清楚。
來養心院的這段時間,看起來小日子過的風平浪靜的,實際上背后卻一片腥風血雨。
沈瑜斷網斷得直接,但到底斷不了他生而為人的社會屬性。
于是在這里,他仍舊是各種學習、念書、自省……剛開始衣帶漸寬人消瘦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
嚴醫生看在眼里卻沒有提,直到后來感覺這發展越來越不對勁。
沈瑜從身體到心理都不可遏制地滑向了不好的方向,嚴醫生才終于嚴肅的下定了決心。
“不要對自己太有信心,情緒病這玩意兒這么多年來傳播的范圍越來越廣,負面影響越來越深,我實在……也沒辦法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