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結束了,江彤就繼續寫人物小傳,眼里只有劇本、只有演戲。
這不只是夏郁,這在薛彤這邊看來,都是非常難得的,妥妥的小戲癡
但對這件事,江蒞是持不同態度的,她是有點擔心的,所以昨天下午定妝敲定,幾人座談討論的時候,江蒞是打算讓夏郁幫個忙來著,她感慨一笑,“江彤脾氣看著好,實際上也有點倔,認定的事,別說我了,誰也改不了,但到您這里,我發現,您說的話,她反而挺能停進去的”
對于江蒞跟夏郁說話,老用“您”這個詞兒,夏郁是不算自在的。
她有意拉近跟江蒞的距離,但江蒞有種怕被“文人相輕”的過分自覺。
可能是在劇院里,受過點挫折,害怕別人指指點點的,怕人說她是關系戶。
久了,夏郁也就不說了。
煩。
但江蒞的一些請求,她是能幫則幫的,她問,“師姐想讓我幫什么但說無妨。”
“江彤性格太沉、太孤僻了,跟同齡的孩子完全是兩個極端我是害怕,長此以往,她往后會更加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我是希望,她能夠解放一下自己,別太用力。”
“您不知道,她打六七歲開始認字兒、跟我去話劇院呆著后,就再沒有跟同齡人玩過了,平時看的也是話劇、戲劇同齡的孩子,都還在看動畫片兒,我是希望”
“希望,借我的口,告訴她,不用這么努力可以適當放松一下”
可這一次,她說這番話,夏郁卻不認同,她反問,“什么叫放松呢是跟著同齡人一塊在小區花園玩兒還是下課回家了,盯著電視看動畫片”
“我覺得師姐有些多慮了”
“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彤彤跟我、我們兩個特別對胃口,算是忘年之交”
她說這四個字的時候,繃著的臉上,那沒以前好看的唇角,都彎了彎。
“所以對這個小忘年之交的媽媽,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說一下”
“師姐聽過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這些老話吧但師姐還記得,自己真正成熟、真正知道自己要走那一條路,并且往這一條路努力,是什么時候嗎”
“你是想說”江蒞愣了愣。
“其實不只是師姐,我們每一個人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大都一聲渾渾噩噩的渡過,終其一生可能都清醒、覺醒不了,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能追求什么,為了什么而努力”
“但有些人,很小的時候甚至在蒙昧期就已經有這個趨向了,甚至已經在沿著這條路在走了,但是,家長們習慣了跟著大環境走,大家的小孩都是上學玩鬧、培訓,有個完整的童年隨波逐流,好像跟別人家的孩子不同,就是異類、就是心理有問題。”
“但真的是這樣嗎”
“人的天賦,不是一直存在,天賦是消耗品,過了那個階段,就喪失了。”
“所以,師姐要是想讓江彤放下手里的劇本,去看那些越來越毫無意義的動畫片,或者是,拿著布偶、公仔給她們化妝、做小衣服,讓她過正常兒童的一生。”
“我攔不住,我也不會攔這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江蒞的眼神在逐漸發生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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