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是說……”張越目光怔怔:“夏侯?”
柏梁臺災,是夏侯始昌老先生這一生最大杰作和預言。
幾乎堪稱言出法隨,說柏梁臺要發生火災,就真的發生火災了。
簡直神乎其神!
上官桀的意思,很明顯,那位無名的,被史書和官方文牘忽略的‘望氣士’不是方士,而是儒生,且是大名鼎鼎的公羊學派讖諱派領袖夏侯始昌!
仔細想想,似乎可以解釋的通。
當今天子,早在元封封禪以后,就對術士方士們有些不太相信了。
但儒生們的災異預言,卻通過包裝,成為了某種形式上的政治正確。
當今天子雖然不喜歡儒生胡亂講災異,但倘若是為他歌功頌德,為他舉證統治合理性,他是會相信的。
所以,鉤弋夫人的受寵,除了她本身確實漂亮有手段,運氣也好,一下子就為天子生下皇子之外。
十之**,還有金錢交易甚至是政治圖謀在其中?
但問題是,夏侯始昌老先生是魯國人,而且,這位老先生早就已經功成名就了,他怎么和河間的一個普通地主人家,撐死了是官宦人家的趙家搭上關系,并且甘愿為趙氏做這個事情?
要知道,這個事情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死全家的啊!
欺君之罪,誰敢馬虎?
看著張越的疑惑,上官桀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道:“當初,宮中有位黃門侍郎,姓趙名先,趙黃門死后葬于長安雍門外……”
“趙黃門在入宮前,在河間娶有一妻,生有兩子一女……”
“入宮后,趙黃門曾經擔任過柏梁臺監……”
“據說這位趙黃門曾與某位大儒有舊,關系莫逆,引為知己……”
話都說到這里了,張越馬上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他低低的感慨一聲:“原來如此啊!”
原本他還以為趙氏是吃錯藥了,甚至精神錯亂了,才會做這種不智之舉。
畢竟,得罪他這樣的寵臣和幸貴,哪怕是鉤弋夫人自己,恐怕也要衡量得失,權衡利弊。
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是有備而來,根本就是蓄謀已久。而自己,恐怕早就成了趙家的眼中釘了。
特別是這一次,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導致天子清查身邊宦官。
說不定這其中就有趙家的朋友和故舊被連累了。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啊!”張越感慨著。
但……
那王家又是什么鬼?
張越撓了撓頭,有些不是很清楚,王家和那位鄂邑主,摻和進來是為了什么?
只是單純的利欲熏心?
但,知道了此事后,張越就知道,自己恐怕得調整一下部署和對策了。
衛皇后那邊是不必去了。
哪怕衛皇后訓誡了,趙家人也是不會聽的。
在沒有嘗到苦頭前,趙家人是肯定會頑抗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