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還不用詩書禮樂之教,以夷狄之俗,父子同廬而住,甚至還實行著臭名昭著的繼婚制和人殉。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是標準的反派。
是文明之敵,是大道之敵。
若確定這個概念,那么王師打匈奴,那就是王者之師,吊民伐罪。
更何況,西域列國,恐怕也是苦不堪言,被匈奴人奴役、剝削和鎮壓。
他們甚至接觸不到詩書禮樂之教。
想想也是可憐啊!
這憐憫之心一起,自然想法就不一樣了。
這就和后世的西方人一般。
打敘利亞,當然是一片反對之聲。
但若是打著‘為了敘利亞人民’的旗號,為了愛與正義,與民豬與石油,那很多人就會從反對轉為支持。
其實儒生們也是一樣。
只需要將對西域的經營,從單純的為了與匈奴人爭奪這塊戰略要地,披上一層‘吊民伐罪,拯救西域于匈奴奴役之中’的旗號。
自然,民眾和輿論的看法,就陡然一變。
至于漢軍在西域到底是解放還是單純的只是為了擊敗匈奴而進行的軍事行動?
反正長安的儒生,又沒有幾個會上前線。
隔著一萬多里,誰知道漢軍在前線到底在做什么?
這個時代又沒有報紙網絡和記者,將那些血淋淋的圖片發回后方。
于是,很多曾經深受古文學派影響的年輕人,陷入了沉思和糾結之中。
本來,他們都覺得,這長城之外的不毛之地,本來就不是諸夏的,而那些夷狄之間,打的你死我活,就算打到地球毀滅也與自己無關。
但,現在,他們卻又覺得,似乎好像大概,諸夏有義務也有責任,驅逐匈奴,拯救那些被匈奴人奴役和剝削、壓迫甚至凌辱的西域人民啊。
書上不是說了嗎?王者無敵!
故而,王者興義軍,所向無敵!
王師不管打到那里,人民都會簞食漿壺,夾道歡迎。
由是很多人都感覺,自己好像腦子要炸掉了。
仿佛隨時可能精神分裂。
而今文學派的人,特別是深受公羊思想的那些年輕士子,此刻,都感覺頭皮炸裂,有種想要仰天長嘯的沖動!
本來,這些人就是滿懷理想和信念的年輕人。
其中大多數人,都參與過幾個月前的‘廢奴運動’和其后為民做主的請愿。
那幾個被周氏派人刺殺的同袍的鮮血,更令他們群情激憤,無可抑制的團結起來。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事情最終都讓他們看到了,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世界的可能性!
廢奴運動,讓很多公卿貴族,在壓力下做出了釋放奴婢的行動。
不管他們是做樣子還是真的釋放奴婢,至少,這是他們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努力,而使得世界變革。
而其后關中旱災,他們再一次團結起來,呼吁國家正視百姓的疾苦。
雖然付出了犧牲,但結果,卻讓他們無比滿意。
那些殘害人民的貪官污吏與奸商,得到了應有的懲戒。
而人民也得到了國家的救助。
以配給制和限購制組成的賑災手段,令人民哪怕遭遇了嚴重災害后,也依然不受饑寒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