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
右校王李陵,在整個匈奴,都是魔神一樣的男人。
浚稽山一役,令匈奴上下,都已經深刻的認知到了這個男人的強大和多謀。
八萬打五千,差點被反殺。
打的很多匈奴貴族,一度懷疑自己不懂戰爭,不知用兵。
要不是彈盡糧絕,加上叛徒出賣。
這位右校王,現在恐怕已經成長為匈奴的夢魘了。
也正是因此,他在匈奴的地位,非常特殊,幾乎就是單于和母閼氏之下的第三人,二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言就可以決其生死。
哪怕是當初,他剛剛歸降,地位不穩。
也能提刀殺了那個害他宗族被漢朝誅滅的降將李緒。
而整個匈奴上下,卻只能看著他復仇。
李陵卻是嘿然笑了一聲,笑得趙遷感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只能連忙低下頭來,死死的貼在地上。
趙遷很清楚,李陵只要想,自己絕對有死無生。
“信呢?”李陵忽然問道。
“在此!”趙遷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被密封的竹筒,呈遞到李陵面前。
李陵接過來,首先看了看竹筒外側的封泥,確認沒有被人解開后,他才揚了揚手,拔掉封泥,從竹筒里倒出那封被密封其中的信函。
出乎李陵的意料,信函并非是用布帛,而是用一種聞所未聞的特殊載體。
“這是何物?”他看著那薄薄的,潔白的薄片,眉頭微微皺起來。
“回稟屠奢,此乃漢朝最新的造物,據說叫侍中紙……”趙遷低著頭答道。
“侍中紙?”李陵不是很理解。
“據說,是漢侍中張子重所造,故稱侍中紙……”趙遷趴在地上,低聲報告。
“張子重!”李陵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一個分貝。
兩個月前,他曾得到了長安消息,他的族弟,在這個世界上與他血緣關系最近的族弟李禹死了。
傳言說,李禹之死,就和一個叫張子重的漢侍中脫不開關系。
得知死訊后,李陵還哭了一聲,在這趙信城里遙祭了李禹亡靈,還寫了一篇悼詞。
但也就是這樣了。
李禹和他之間的關系,也就只能到這個地步了。
倒是之后,從長安源源不斷傳來的各種消息,讓李陵知道了那個叫‘張子重’的人。
甚至,以李陵所知,就連單于狐鹿姑,也將此人列為了匈奴重點關注對象。
因為,有傳說說,那個漢侍中為人‘有氣敢任’,漢皇后衛子夫甚至將霍去病佩劍賜給了他。
更緊要的是,如今在漢邊塞各部之中廣泛流傳的一本名為《戰爭論》的兵書,據說就是此人手筆。
故而,單于想不關注都難!
對匈奴來說,最害怕的就是,漢朝再出一個霍去病一樣的戰神。
“然!”趙遷卻是被嚇得連頭都不敢抬了,只能拜道:“小人所知的事情,就是如此!”
“張子重……”李陵摩挲著手上的書信,眼神卻是看向了南方,越過了重重山巒和戈壁大漠,大河城塞,仿佛看到了巍峨的長安城中,宣室殿上的景象。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對上一雙年輕,充滿銳氣和侵略性的眼睛。
“政治不僅引起戰爭,而且支配戰爭,因而政治的性質決定了戰爭的性質……”他仿佛看到了那雙眼睛的主人,在漢朝朝堂上侃侃而談:“而漢匈之戰的性質,就是夷夏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