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鞭笞國家當政的不當行為和諷刺達官貴人的奢侈浪費,來吸引和爭取廣大寒門士子的支持、擁護。
由是,毛詩學派在貫長卿的主持下,迅速壯大起來。
在燕趙之地,已經是日漸強盛,甚至吊著過去的霸主韓詩學派打。
然而……
這樣堅持了十幾年后,貫長卿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誠然,毛詩學派在他手里,確實壯大了,聲勢也不同當年了。
但……
門下弟子,能夠出仕者寥寥無幾。
休說當官了,便是舉孝廉、秀才乃至于賢良方正,也都是鳳毛麟角。
反而是韓詩學派,別看被毛詩全面壓倒。
但韓詩弟子,出任地方千石者比比皆是,兩千石也有十來人。
韓詩博士,更是漢博士,在太學有一席之地。
這讓貫長卿,真的是憂心忡忡。
弟子再多,門徒再多,影響再大。
不能出仕,不能接近權力,又有何用?
且不說,大部分人讀書學藝,都是為富貴,為了光宗耀祖。
便是那極少數的理想主義者,也需要一個施展自己抱負和能力的平臺。
不是誰都可以學顏回,更非每一個人都可以忍受寂寞。
以孔子之賢,尚且要周游列國,兜售學問。
以孟子之才,尚且要見梁惠王,推銷仁政。
以荀子之智,也要巴巴的去咸陽,向秦人宣傳自己的‘法今王’。
正如當初東方朔喝醉了酒,在長安城胡言亂語說的瘋話一般。
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
本事再大,道理再多,不能接近權力,不能得用。
就是一無是處的蟲子,就是沒有根基的浮萍。
反之……
就是動于九天之上的真龍!
能翱翔萬里,可氣吞風云,能搖動雷電,降下甘霖,澤潤山海。
本來,貫長卿也差不多絕望了。
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因為,長安城的水太深也太平穩了。
公羊的霸主地位,無人能撼動。
谷梁、左傳、思孟、歐陽等大大小小的先發學派思想,則牢牢占據了公羊學派剩下的空間。
毛詩學派,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
但……
就在半年前……
一個人橫空出世,將谷梁打的滿地爪牙,還將左傳一系重創,趕出了長安,不得不南下交趾去開拓。
原本一潭死水的長安城,終于出現了漣漪,出現了動蕩。
更關鍵的是——谷梁學派的江升,還出了昏招,寫信給他,讓其門徒解延年入京。
當時,貫長卿都要樂瘋了。
甚至直接和門徒說:此天授也!
可惜……
寄予厚望的解延年,他悉心調教的弟子,被同一個人打的俯首稱臣。
毛詩學派,失去了一鳴驚人的機會,反而成為了某人的墊腳石,鑄就他的赫赫威名和在詩經系統內的地位。
不過,禍兮福所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