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聽著,微微一笑,彈力彈衣袖,瀟灑無比的說道:“在下不才,已投書公車署,請纓而往漠南,為國效命,教化夷狄!”
“卻不像汝等……”李元伸出手指,指著邵未央,又指著在場的其他士人,最終輕蔑的看向整個酒肆的士大夫,他驕傲的昂起來頭,大聲道:“皆是蠅營狗茍,自悲自憐之輩!”
“吾為大丈夫……”李元背過身去,大步向前:“而爾等不過竊據名位的碩鼠而已!”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汝,莫我肯德……”
高唱著《詩》之碩鼠,李元像個英雄一般,走出酒肆。
在整個酒肆的伙計與掌柜的崇拜與仰慕之中,在門外無數圍觀群眾的驚嘆之中,像個英雄一般的走到了太陽下。
無數人歡呼,為他致意。
“公子真丈夫!”
“明公真英雄也!”
而鄙夷與不屑,則投射到了酒肆內原先高談闊論的士人身上。
讓他們羞愧的低下頭來,甚至掩面逃避。
沒辦法,漢家士人,最畏懼的和最害怕的,就是春秋之誅!
而春秋之誅,說白了就是誅心。
現在,酒肆內,數十士人,皆被誅心。
邵未央更是后悔萬分,趕忙低下頭來,藏到人群里。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一旦傳到袁家人耳中,他那好不容易得到的西席之位,就要泡湯。
整個長安的官宦貴族人家,都肯定不會再用他。
因為,不會有人,用一個名聲有污點的人
哪怕只是傳說有污點,也不會用。
李元卻是神清氣爽,感覺心曠神怡。
有生以來,他還從未如此的舒爽過。
“果然,天地有正氣,持正而行,則無所不能!”享受著群眾的擁戴與仰慕,李元知道,自己這波賺了。
一個好名聲,勝過黃金千金,良田萬頃。
昔年,商山四郜,居于深山,不問世事。
呂后卻需要重金延聘,以為太子師。
這就是名聲的力量!
想到這里,李元就不由得感激起,那位來指點自己的‘前輩孝廉’。
若無對方指點迷津,自己如何能想到這一遭呢?
提著腰間的劍,李元闊步向前,心里琢磨著:“吾該再去何處找人挑釁呢?”
刷聲望這種事情,漢家士人,是不用教都會的。
但他卻不知,此時,長安城中,像他這樣的士人,還有數十人之多。
基本上都是之前在公車署,被大勢脅迫,不得不‘自愿’報名,‘請纓’從侍中張子重往幕南之行的士人。
最初,他們在離開后,懊悔不已。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后來者,聽說了實情后,紛紛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少數寒門士子,才愿意加入他們,賭上這一把。
這懊悔情緒就更濃厚了。
奈何,都已經簽名,還留下了姓名、籍貫與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