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犁城。
西域北道,最重要的城市。
現在是匈奴日逐王先賢憚的大軍屯駐之所。
此城,本是尉犁國國都。
但是,很不幸,漢貳師將軍李廣利當年二伐大宛時,在取勝后回國的路上,對輪臺王國發動了毀滅性的戰爭。
戰爭中尉犁人不小心摻和了進去。
于是,國都被破,國王遠走,而其太子、王子和妃嬪,都被漢軍俘虜,帶回了長安。
自那以后,西域諸國,才在驚慌之中,向匈奴求援。
于是,這才有了且鞮侯單于設置日逐王與僮仆都尉的決定。
在且鞮侯單于時代,匈奴人不斷的通過加強對西域諸國的控制與羈絆,從而將其僮仆都尉與日逐王的兵力不斷加碼。
這才有了今天先賢憚有資格對單于庭叫板的籌碼。
然而,先賢憚如今的日子,卻不太好過。
在經過了去年冬天的對峙和今天春天的拉鋸后。
入夏以來,單于庭的主力,就不斷開始從天山以南,威壓過來。
昨天莎車國投降了。
尉黎、危須的門戶,只剩下了最后的龜茲。
一旦龜茲人也投降,那么,先賢憚與他的主力,就會被困死在這營盤谷地。
而龜茲人,肯定堅持不了多久的。
事實上,西域各國,沒有幾個國家會和他一起堅持!
這些國家,都是出了名的滑頭!
自大宛戰爭后,他們就三面下注!
就以和單于庭關系最密切,同時盟約最緊密的車師人為例。
很多人都以為車師是單于的忠實走狗。
但有誰知道,車師王將他的那三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兒子,送去哪里了嗎?
先賢憚就知道。
大兒子在單于身邊,次子在他身邊。
幼子呢?
猜猜看?
答案是漢長安大鴻臚的蠻夷邸里!
說不定,此時那位車師三王子,正在漢朝的豪宅中,搖頭晃腦的讀著漢人的詩書。
一旦,匈奴這邊撐不住了。
車師王肯定是立刻上表漢天子,請求冊立其質子為世子。
三方下注的,不止一個車師。
臣服于漢,接受漢的保護與冊封的樓蘭、大宛,都是這樣。
匈奴這邊,車師、龜茲、尉黎、莎車、蒲類、危須,基本都是這樣。
這就是當前的國際形勢。
兩強爭霸,螻蟻們便兩屬以自保。
誰強就給誰交保護費,向誰低頭。
但凡有人敢一條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