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的漢人軍隊動向如何?”先賢憚問著自己身旁剛剛趕回來的甌脫王且奢等人。
“回稟屠奢,居延方向,漢人的三個野戰都尉部,迄今依然在原地……”且奢答道:“奴才的甌脫騎兵,化妝成西域胡商,跟隨著烏孫人的商隊,進入居延,親眼看到了,漢人的軍營都在原地,而且,其巡邏的力度和次數沒有改變!”
“此外,樓蘭的車師都尉以及屯于樓蘭的兩千漢軍精騎,也同樣沒有調動!”
“這不應該啊!”先賢憚攥著拳頭,皺著眉毛,望向東方,滿臉疑慮:“李廣利真的有信心,只依靠兩萬騎兵和河西四郡的那幾萬郡兵、民兵就抵擋住羌人與月氏人的進攻?”
“這怎么可能?”
漢匈兩國在這西域與西域對峙、混戰了三十多年。
彼此對雙方的底細都有著清醒認知。
所以先賢憚很清楚,單純以河西四郡來說,李廣利的機動部隊,至多不過三萬余騎兵。
看上去很多,但實際上,這些兵力需要應對河西走廊延綿數千里的邊墻防御。
隨時響應可能的敵襲。
故而,漢人將這三萬多的機動騎兵,分散配置在居延、武威、張掖三地。
如此,便形成一個犄角守望的格局。
無論哪一個點有警,其他方向的援軍,都可以迅速支援。
當然,漢軍在河西的部署,遠不止這么點力量。
典屬國的屬國都尉,部署在各障塞的守備郡兵,以及各郡郡尉指揮的部隊、河西四郡的民兵。
若動員充分,其最多可以組織一支超過十萬人的龐大軍團。
這支軍團,甚至可以與匈奴的主力會獵于天山。
但……
在現在,李廣利是絕對動員不出這樣的軍團的!
因為河西四郡的粟米馬上就要收獲了。
大量的青壯和軍人,都要投入搶收與晾曬、春谷作業里。
他們必須和老天爺賽跑,搶在天氣轉冷,日照減少,降雨來前將粟米收獲歸倉。
否則,他們這一年就是白忙活了!
是故,在這個時節,李廣利可以動員的兵力,至少要打一個七折,甚至對折。
在這個情況下,先賢憚覺得,再怎么說,李廣利起碼也要做做樣子,將守備居延、樓蘭、輪臺、玉門的兵力抽調一部分,轉向令居才對!
然而現在……
甌脫的偵查卻顯示,漢人沒有從居延前線,抽調兵力。
這就讓先賢憚不由得疑惑起來。
“難道,羌人和月氏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動起來嗎?”先賢憚焦急的想著。
時間在一天天過去,對于他來說,每過去一天,局勢就越加不利。
因為,漢人的動員與支援能力,完全不是匈奴可以比擬的。
算算時間,漢人得知羌人和月氏人不穩,恐怕也有一個月了。
而相關報告抵達長安,起碼也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長安的漢朝皇帝的命令傳達到河朔、北地、隴西等地的軍營了。
也足夠漢朝的戰爭機器,開始轉動起來。
從過去的經驗來看,最多二十天后,從北地郡出發的援軍就會通過回中道進入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