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行了。
他身體健康狀況,日益惡劣。
此番入京,一路走走停停,一路吃藥扎針。
這讓劉髆清楚,劉據倒臺,那太子與天下至尊之位是不可能輪到他的。
而他的太子劉賀……
嗯……
委實難以與外人道,反正,劉髆知道,劉賀要是去長安,不出三個月就要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公卿給玩成白癡。
于是,劉髆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他現在所做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更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
長安若亂,則天下必亂,天下亂,公卿若草芥,諸王如塵埃。
況且,劉髆是真的不看好太子劉據。
太孫進,可是有鷹揚將軍為輔!
那河西十數萬精銳,一旦掉頭南來,誰人能擋?
只是……
劉髆看著自己面前的長兄,那一臉關切神色的太子,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劉據聽沒聽進去,更不知道,他進去后是會從善如流,還是知錯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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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據回到攆車上,就屏退左右,一個人端坐在車中,腦子里都是劉髆說的那些話。
劉髆的話,到底對不對?
劉據知道,那都是謀國之言,忠良之語。
若是聽他的,肯定沒有錯!
但……
“孤為何要一輩子都活在他人陰影中?”
“孤為太子,數次監國,為儲三十余年,為何卻連用什么人,做什么決定,賞誰罰誰都不能自己做主?”
“憑什么?憑什么!?”
他握著拳頭,很不服氣!
“孤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劉據憤憤不平:“難道只有你們才是對的?孤就全是錯的!?”
當了三十余年太子,就被父皇不滿了三十余年,現在,連兒子都要和他唱反調。
他實在是意難平,實在是不服氣!
三十多年來,他一直有一個志向與心愿:告訴天下人,他才是對的!
為此,他隱忍,他忍耐,他蟄伏。
眼看著老父親一天天老去,眼看著自己距離那至高無上的寶座越來越近。
但,忽然有一天,他發現了,老父親哪怕已經老到須發皆白,也終究信不過他。
于是,太孫冊立。
這他也忍了!
反正,太孫不是太子,而且劉進他也確實很喜歡,本就是要立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