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是儒生!
至少不是純粹的儒生!
其出生更是讓這些出生于名門清流之家的人鄙夷與唾棄!
其姓杜名千秋,他有一個兄弟,現為廷尉左監,而乃父更是天下大名鼎鼎,讓無數人為之不齒的酷吏杜周!
在講究出生,以清白、清譽論高低的太子群臣眼里。
這杜千秋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異類、異己,若有可能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于是,平日里對其百般排擠,千方百計的打壓。
現在,他居然在太子面前,有了表現的機會?
這更是該死!
錯非如今,還不是內斗的時候,許多人恐怕已經準備好了對付其的手段。
杜千秋自是知道自己在這太子群臣心里面的地位,但他不在乎。
因為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在太子面前站穩腳跟,那么,太子終究是會需要他的才干與能力的。
到那個時候,他便將成為了太子潛邸群臣之中,最有希望被付托重任的人。
故而,他等的起。
“此番入宮,孤還聽說了另外一個事情……”劉據沒有繼續在那個話題上,他看著自己的群臣,道:“侍中王公,與孤言:鷹楊將軍已命長水校尉進駐長安北門,射聲校尉入駐長安西門,現皆以屯期門、橫門外……”
此言一出,群臣立刻嘩然。
尤其是那些懂得長安地理,知曉京畿關鍵的大臣。
“期門臨建章宮,北望渭河,南控宮禁,絕關東之道而扼灞水……而橫門北握萬年,西控扶風,臨渭河而擁未央……兩者相加,長安便如一個牢籠,為人東西截斷,左右禁錮,一旦發作,將逃無可逃,遁無可遁!”太子舍人周嚴道:“家上,若果真如此,恐怕英候已是磨刀霍霍了!”
群臣也都是紛紛議論起來。
這長安城,不是沒有正爭而起過刀兵!
諸侯大臣共誅諸呂,就殺戮月余,流血滿城,死者尸骸堆磊如山。
而當今天子在位期間,也發生過大軍入城的事情。
竇太后之廢建元新政,便是如此。
忽然一夜,南軍奉太皇太后懿旨入城。
三萬南軍,恭奉懿旨,瞬息之間,就繳了守衛宮城與武庫的北軍的械。
然后大軍直入宮城與有司官署,將一個個大人物,一位位兩千石,像狗一樣拖出來。
御史大夫趙綰,身為三公,郎中令王臧,作為九卿,卻在沒有經過任何審訊的情況下被直接賜死。
一天之內,長安城就被血洗了一次。
儒生死者,成千上萬。
現在,時隔將近四十年,又有人將刀子架在了長安城外。
“陛下知道嗎?”孔安國驚慌的問道。
“陛下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杜千秋搖頭道:“難道家上還能入宮去問天子?”
孔安國聞言,正要反駁,可他的嘴巴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樣,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因為,孔安國想到了一個事情——此事,天子知道與不知道,都不能去問!
為什么?
若天子知道,太子貿然去問,十之**等于投案自首。
恐怕就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