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簡單——天子既命鷹楊將軍調遣大軍,那么,這就意味著建章宮的主宰已經下定決心了!
什么決心呢?
廢儲!
不然,何必調那根本不與朝臣接觸,作為天子禁軍與大漢戰略預備隊的長水校尉與射聲校尉進抵長安近郊呢?
而若天子不知道,那問題就更大了!
這意味著,那位鷹楊將軍已然是做好了最壞打算。
貿然去問,就是打草驚蛇。
恐怕,一旦為其所知,他立刻就會發動!
到時候,棘門大營的北軍接管長安城防,而射聲與長水兩校尉入城。
所有人都將成為甕中之鱉!
屆時,那位鷹楊將軍是清君側也好,擁立太孫也罷,恐怕都已無人阻!
絞索已經勒在了脖子上,斷頭臺就在眼前。
群臣立刻陷入混亂之中。
天可見憐,他們只是跟著太子進京來搶班奪權的。
可沒有做好去與那幫披甲執銳,根本不講道理的武夫兵戎相見的!
一時間,他們竟失去了方向!
“慌什么!”劉據看著,也是一陣火大:“那張子重,還沒有那個膽子!”
只要不逼到絕境,即使他是英候鷹楊將軍,恐怕也沒有膽子悍然率兵入城!
即使他想,太孫劉進也必然不會同意的。
沒有劉進的同意,他貿然率部入城,也是取死之道!
況且,即使他真的率部入城,也未必見得能贏!
因為,他手里現在只有棘門大營的五千北軍加上那長水、射聲兩校尉的兵馬,總兵力一萬出頭罷了。
而在長安,還有著直屬天子的羽林、期門兩支精銳禁軍。
此外,還有執金吾直屬的中壘校尉,左右式道候,屯于武庫,更有那五官中郎將所部,皇后、太子、九卿有司衛兵加起來,也有數千人馬。
更可固守宮城,等候援軍。
只要能堅守三日,那么關中三輔勤王兵馬以及越騎、屯騎、步兵、胡騎四校尉也會迅速響應,馳援而來。
五日內,長安城外就會聚集超過五萬的勤王兵馬。
所以,劉據知道即使出現了最壞的情況,那張子重不到萬得已,是不敢真的率部入城的。
他也不信那張子重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諱,行此禍國之策。
最多最多,他做這樣的舉動,只是在警告,在震懾,在恐嚇罷了。
劉據怕的是,那英候是奉了他父親的命令,調集的軍隊。
那樣的話……
“周舍人!”劉據扭頭看向周嚴,吩咐道:“舍人,持孤符節,星夜出城往華陰拜見京輔都尉如候李公,將孤之書信,交于李公,李公自會明斷!”
劉據從自己懷中掏出他的貼身玉符以及一封已經寫好的書信,交給周嚴。
京輔都尉如候李善是劉據現在唯一一個可以掌控,并且可以指揮的軍方大將。
李善雖非漢家大將,但作為京輔都尉,他控制著整個京兆尹防區的所有郡兵、鄉兵,必要時刻還可以發動貴族、豪強的私兵、家丁。
這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甚至是一支足以左右長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