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是六十有八,在十二執政中,年紀最大,資歷最老。
延和中,他就已經是兩千石的燕相。
延和四年入朝,拜任為御史中丞,永始二年升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與太子太傅上官桀、丞相張毅,并為國家重臣。
雖然說,這個重臣也就是說說而已。
那位丞相發起火來,所有執政加一起都得低頭。
但鄧律依然借此,獲得了巨大的權柄與想象不到的利益。
御史大夫滎陽候鄧律的名頭,哪怕在這長安城,也是如雷貫耳。
鄧家依靠著執政大夫制度與燕王的后盾,這些年來日進斗金。
他的幾個孫子,甚至還在襁褓里,就已經有了關內侯的名位。
女婿、故舊,千石、兩千石不可勝數。
講道理,他該滿足才對。
畢竟,鄧律自己都知道,其實他的才能,也就一般,不要說去和那幾位致仕的執政相比了。
便是那幾個剛剛就任的年輕執政,也能完爆他。
他能身居高位,不過是因為才能平庸,而且老實忠厚,肯聽話,又有燕王背景,那位丞相愛屋及烏,有所眷顧。
然而……
從去年開始,一位位他的同僚,與那位丞相一起開創了永始盛世的執政卿大夫們,相繼致仕、去國、出外。
新的執政們,走馬上任,搶班奪權。
這讓鄧律慌張了起來。
他才六十八歲,還年輕的很。
還可以為漢家,為丞相效命!
哪里肯致仕?
更何況,他還看到了公孫遺死后的種種,見證了一個曾經車水馬龍,迅速人走茶涼的例子。
這就更加不肯挪窩了。
于是,便對那位丞相的種種暗示,視而不見,裝聾作啞。
強行的賴在了御史大夫的位置上,以至于長安城中都有人做歌笑話他:無恥大夫,厚顏御史。
他卻無所謂,依舊強撐著。
但,到得現在,舊技是再難撐下去了。
因為,太子太傅上官桀,已經明確表達了明年出外的態度。
這樣壓力就到了他這個御史大夫身上。
更麻煩的是,上官桀可以去國出外,過個兩三年就可以回來,又是一條好漢。
而他的年紀,只能致仕。
而一旦致仕,如今的一切,就將與他無關。
最多拿到一個國公的封爵,一個大一點的封國。
這怎么行?
“丞相啊丞相……”
“您會知道,這個國家,這個天下,是不能依靠那些年輕人,毛手毛腳的后生的……”
“欲治國,還是吾等老成之臣,更加合適……”